等到曹流彙報完畢，並且提交了證據。
孔周的臉色就徹底黑了下來。
前線的巡天司之人會投敵，孔周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但是，孔周也研究過大離朝廷的規製，知道這群人在離廷都各有羈絆，一旦反叛，定然會連累身後之人。
人被逼到絕境，狗急跳牆是必然的。
但孔周怎麼都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快就到絕境了？
他的眉宇陰晴變化，但另一件事情還是讓他感到了些許欣慰。
孔周盯著曹流“你說，那張乾倫已經混入巫州巡天司內部，並且會配合吾等將人懷有異心者給詐出來？”
曹流點了點頭，開口道“他們將會得到消息，今晚郭廣泰就會率領援軍殺回來，屆時城門內外裡應外合，推翻巫主的統治。”
哪怕明知這是事出有因。
但孔周聽到曹流親口說要推翻他，總覺心情不太妙。
可想到這小子方才麵對箭矢時表現出的無畏膽魄，以及這次及時舉報的功勞，又讓孔周決定暫時不與他計較。
前線的真實性自然會有人去查證，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但啟筮城裡的禍亂，真偽今夜便知。
孔周沒有急著下令，而是看向曹流，開口道“你可知今日之後，你會得罪很多人。”
聞言，曹流嘴角揚起，語氣中似乎有些輕蔑“巫主此言差矣，我隻要活著，早晚就會得罪人。”
他深知孔周的意思，不外乎認為自己此番將郭廣泰等人的計劃泄露，變相就把他們舉族上下給坑死，必然招致那些人親朋故舊的仇視。
但這都不是重要。
當曹流看清巡天司的本質就是一層層裹腳布之後，也就放下了原有的思想包袱。
他靠著白家的裙帶關係，能走到中六州的程度就已是極限了。
再往上，哪怕白家有意相助，但上六州裡，他們白家也很難幫到什麼。
最大的靠山，到頭來隻有他自己，唯有親手將巡天司那些又臭又長的裹腳布都剪掉，這樣才能爬到高位。
孔周驚訝於曹流的野心，但他巴不得有人能刺入巡天司內部，麵露笑容“既然這樣，今晚就由你帶隊去將巡天司的餘孽鏟除。事成之後，本座親封你為第四位巫將。”
“敢問巫主，巫將可否進入九黎台。”
以曹流對孔周的了解，他畫餅的時機，就是少有的討價還價的機會。
此時若不成，基本就沒戲了。
孔周沒想到曹流竟然這麼直接。
他輕笑一聲“巫將是有一次機會進入九黎台。隻要你效忠本座，往後這樣的機會絕對不少。”
“那……這是清剿城中餘孽的功勞，那麼前線……”
孔周驚訝於他的得寸進尺，但這會也有些上頭，大手一揮“如果核驗為真，那也算一次。”
“巫主我……”
“行了，前線算兩次，城內算一次。再敢廢話，本座收回一切承諾，諒你也不敢造次。”
孔周嫌棄地看著曹流，但態度明顯隨意了一點。
曹流知道，自己這次套近乎是成功了。
薅羊毛不是一夕之功。
能爭取到三次進入九黎台的機會已經遠超他的預期了，不枉自己折騰這麼久。
曹流躬身走出，卻被孔周叫住。
“把本座的手諭帶去，今日圍剿之事，莫要讓本座失望了。”
“謹遵巫主之命！”
曹流得令退下。
自己這回也算是取得階段性成果了，接下來的事情應該能順利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