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世叔嬌養了!
江辭眼珠輕轉,小兔子般明亮的雙眸忽得染了狡黠。
當然想要。
為什麼不要。
“陛下,您這畫著實精美,不如由民女拋磚引玉,先獻醜一二。”
少女清甜的嗓音仿佛天音洗淨空氣,帶走了所有的汙濁。
孫鈺兒聞聲一怔,眸子轉到江辭這邊。
她方才,倒是一直忽視了這個乖乖巧巧坐在沈懷瑜身後的小姑娘。
皇帝酒過三巡,眼眶和臉頰都被熏得微紅。
在場的大臣都肅穆的坐著,他覺得掃興,恰好有位女子逢迎他,滿麵堆笑
“好!好!你倒是說說,有何見解啊?”
江辭清清嗓子,微微一笑作揖
“此畫由北涼著名書畫家,鄭川所作。民女久仰其大名,今日恩於陛下才得以窺見真容。
中原大家作畫大多畫麵設色古雅,構圖飽滿,均衡有致,風格古樸厚重。
而北涼傾向於麵積渲染,線條工細中不乏鬆動與飄逸,淳厚而富於韻致,馬兒意態生動,形神兼備,不失為妙逸並具的佳作。”
當年老先生與她說過這些,她當初隻是覺得有趣,便默默記在了心裡,卻沒想過,真的有一日會親眼見到北涼國貢圖。
那一筆一墨仿佛揮灑在她的骨子裡,她的血液中。
戰士披甲上馬,浴血沙場的壯闊畫麵曆曆在目。
她與畫,是有共情的。
“哦?陛下,臣有不解,可否允臣一言?”
後排的一位文臣聽後不悅。
皇帝興致高漲,爽快道
“準!”
文臣瞥了眼江辭,出聲反問“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鐘靈毓秀,人才濟濟。
聽這話的意思,江姑娘是認為,大齊之畫,還比不過區區北涼國?”
江辭輕輕搖頭,琉璃步搖微微作響,發出清脆的聲音。
“大人,民女想,您約莫是會錯了意。
其一,藝術無國界,大齊的文化始終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以書畫論國政,民女覺得有些不妥。
其二,此畫乃北涼進貢於陛下之物,圖中烏雲蓋頂,而馬匹長驅疾如電,滄海抒豪情。
這般看來,倒仿佛是一種祝願,是在祝我大齊衝破層雲,拔丁抽楔,
如千裡神駿般縱橫馳騁,扶搖直上,將這錦繡河山,屹立於天下之巔!”
小姑娘神情堅定,溫甜的嗓音此刻果決而有力,每字每句都擲地有聲。
很久之前,她就想這樣說了。
這些書畫,是多少人心中的淨土,以極高的敬意鑒賞其中的一筆一劃。
而總會有人,將國家恩怨政務,牽扯至書畫文藝之中。
所以即便沒有這位老臣所逼迫,她一樣會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頓時間,廳內低沉的讚歎聲不絕。
十五歲的女子,能說出此般話可是少見得很!
“這……”
老文臣哽住,不願承認被這個毛頭丫頭壓了風頭,心有不甘。
“張大人,您還有何話要說?”
沈懷瑜氣定神閒看他,玉扇一搖一搖。
老文臣斷沒想到沈懷瑜會開口,氣勢登時便弱了
“回沈大人,下官隻是覺得,江姑娘所言有理。”
“內侄女行事魯莽,您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