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世叔嬌養了!
她顫抖著開口說話,麵前男人的麵龐在她眼中也被淚水模糊了。
“世……叔……”
屋內濃厚的血腥味撲鼻湧來,不用說,沈懷瑜都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他一腳邁進門檻,看著泣不成聲,懼意未散的江辭,按製住心底瘋狂蔓延的衝動,遲疑著,緩緩張開雙臂。
好像在說,需要一個擁抱麼?
“江安安,我在。”
“世叔!”
幾乎是同一瞬間,江辭便撲到了他的懷中。沈懷瑜將下巴壓在了她的發頂,手臂繞過背後緊擁。
“我在。”他輕聲回應。
久違的溫暖與安心衝散了所有的悲痛。懸吊著的心徹底落地,江辭肆意的在他胸口放聲啜泣。
門外的春寧唇角輕彎。
想必現在,這件袍子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她動作輕緩,拿起地上的托盤,悄然退下。
耐心等待江辭發泄完情緒,沈懷瑜慢慢地為她整理衣裝,直到看到她白皙的手腕處有一抹紅痕,微微發腫,似是被東西緊勒過。
他動作一頓,心口似被刀尖狠戳。
“對不起。”
江辭眼角還掛著淚珠,不理解這聲道歉的含義“……”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是她自己冒失,思慮不周全,才讓彆人有機可乘,給沈懷瑜添了麻煩。
若說是道歉,也應該由她來說。
沈懷瑜把衣物披在江辭身上,徑直朝屋內走。
室內的味道仍是讓他眉尖一皺。
他聞慣了血液的味道,滿地的紅色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隻是不喜歡。
裴景瑕已經斷了氣,姿勢怪異的躺在地上,胸前殷紅一片。
“世叔……”江辭半垂著頭,將眼睛隱藏在陰影中,攥緊雙手,“我殺人了。”
“我知道。”沈懷瑜語氣仍是那麼平和。
“我……”江辭將雙手抬至眼前,痛苦至極,“我的手,不乾淨了……”
她親手,斷了一個人的性命。
即便此人死不足惜,可對於一個女子而言,亦是難以接受。
況且,這人身份特殊,現下突然亡故不知會牽扯出多少事情。
她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沈懷瑜慢悠悠地拉過她的手,仔細瞧瞧,隨後彎唇“嗯,是有點,回去用香胰多泡幾次。”
江辭不說話也沒有動作,隻是沉默地看著他。
沈懷瑜歎口氣,漫不經心地開窗喚人。
窗外,玄衣人垂眸聽命。
“搬到南偏房地下庫,然後直接把這屋燒了罷。”
玄衣人點頭“是。”
門窗各處飛進暗衛,眨眼般的功夫,裴景瑕的身體便被搬離,屋內血腥味儘散,仿佛又回歸了往日的平靜。
沈懷瑜輕笑,朝江辭勾了下手指“你先出來。”
江辭乖順地跟著他,心思重重,不願開口講話。
“江安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沈懷瑜挑眉,也不回頭,邊走邊道。
“世叔請講……”
“你覺得,我臟麼?”
……
江辭停下了步子,抬頭看他的雙眼。
還是老樣子,唇角帶笑,雙眸平靜得如同一灘沒有湖底的死水。
“這不算什麼,江安安,你做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