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兒。
連龍思卿都沒如此親昵地稱呼過鳳思君,可是現在卻從齊裕的嘴裡喊了出來,而鳳思君僅僅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沒有出言製止,也沒有拒絕。
給人感覺她對齊裕的態度似乎有了一些說不出的曖昧。
其實不然。
她隻是對齊裕的無賴相感到無可奈何,知道無論如何製止和拒絕,隻要不打死他,他都不會改。
還記得半個月前,齊裕第一次喊她“小鳳兒”時,她直接拔劍在齊裕的脖子上豁開一道很深的血口,給予嚴厲警告,可是齊裕根本不聽,還是不怕死地繼續喊。
到最後,她隻能無奈妥協,假裝沒聽見。
而像這樣的無奈妥協,在她和齊裕趕路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已經發生過太多太多次。
比如一起看晚霞,一起看日出,一起在細雨下撐一把油紙傘漫步,一起做早飯吃早飯,外加忍受齊裕層出不窮的撩人情話。
為了讓齊裕說出殺害龍思卿的凶手,她隻能一忍再忍。
然而當一件事妥協太多次後,就可能變成習慣。
比如當齊裕第一次要求她停下來看晚霞時,她心裡隻有憤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齊裕,根本無心欣賞晚霞。
可是現在,她不但可以心平氣和地欣賞晚霞美景,甚至還允許齊裕挨著她坐。
習慣有時候是一件可怕的事,因為它能在不知覺間改變一個人,完全不被這個人發現。
當被改變的人恍然發現時,或許改變早已滲入骨子裡,變成了真正的習慣。
再想戒掉習慣,會很難。
不過,不隻有鳳思君一個人在習慣,齊裕同樣也在習慣。
隻說做早飯這件事。
在此之前他連自家灶房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更彆說下灶房做飯了。
起初他隻是一時興起想出的花點子,覺得親手給鳳思君做一頓早飯,說不定會感動她,可是他做出來的是一鍋黑色帶冒煙的恐怖東西,狗見了都得直搖頭冒冷汗。
他感覺丟臉丟大了,決定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找回麵子,並讓鳳思君看看他的誠心。
於是通過不斷地向鳳思君取經,然後自己實踐摸索,到現在他已經能煮出香糯軟爛的白米粥,炸出噴香酥脆的油條,蒸出軟香可口的包子等等。
甚至於現在早上不給鳳思君做一頓早飯,他就渾身難受。
這要是告訴齊家人,他們家的太子爺學會了做飯,還每天早晨天不亮就爬起來給女人做飯,估計他們更願意相信今兒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在無奈的妥協、被迫的習慣、主動的改變等等因素的影響下,兩人之間正有一種微妙的元素在悄然滋生。
最大的體現就是,鳳思君不再像剛開始那般反感討厭齊裕了。
不過鳳思君自己並無察覺。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繞開齊家城,我說過不會傳訊給家裡人,就肯定不會,我對你從未說過一句謊話。”
“這麼一繞路,至少得多走五六天。”
齊裕一邊收拾鍋碗瓢盆,一邊對鳳思君說道。
原本他們向南直穿過齊家城的地界,就能以最短的路徑到達靖南山脈,可是鳳思君擔心路過齊家城主城時,齊裕會偷偷給家裡老祖傳信,所以選擇繞開齊家城主城。
“如果你能一心趕路,彆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十天不用我們就能到達靖南山脈。”鳳思君回道。
“啊,我知道了。”齊裕自動忽略了鳳思君的話,開心地笑道:“小鳳兒,你肯定是不舍得結束這段美好的旅途,所以才找借口繞路,想和我多呆一段時間對不對?”
“你在做白日夢嗎?我恨不得你立刻消失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