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瀟接連在石中鶴身上劃了一十四劍,劍劍不能致命但是每一劍都像是劃在他心口上一樣。
如同蛤蟆跳到了大腿上,咬人不咬人他嚇人得很。
不幸的是,石中鶴在恐怖中呆得久了,腦子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做了一件極不聰明的事情。
兩顆打火石從石中鶴胸口飛出,在空中碰撞打起了火花。
秋一瀟憑借著這僅有的一點光亮,一劍橫空。
石中鶴隻見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喉嚨忽然一陣可怕的舒服,仿佛是有冷風撫摸著嗓子的內部一樣。
跟著,他的刀就落了下來。
石中鶴在臨死前的一刹那之間才明白,秋一瀟把四麵牆壁遠遠地豎在了一旁,一等他出手,便把牆推來,自己稍稍鎮靜,便用劍尖乾擾,bi著自己亂了陣腳。
該死,自己怎麼真的被騙了?
他還沒有想完,就死在了他給自己準備的墳墓裡。
秋一瀟喘著氣,從牆壁上躺了下來,用石中鶴的火石點燃了一枝燈火,看著那黃豆大的火苗,一口氣把身上的力量全部鬆了下去。
他乾咽了口口水,看著石中鶴的屍體,像是從鬼門關回來的一樣,好像那個死了的人不是石中鶴,而是他自己一樣。
隻有他自己清楚,第一次如果不是手快了那麼一點,他已經死了,第二次如果不是石中鶴的預判差了那麼一點,他就又死了,第三次如果不是蒙的對了,他就又死了……
最後能把石中鶴殺死,不是他實力有多高,意誌力有多強,也不是因為他比石中鶴更能沉得住氣,僅僅隻是因為,他比石中鶴運氣好一點而已。
從鬼門關轉一圈的感覺,不親身經曆。絕對不知道,甚至無法想象,那種無形的恐怖,究竟有多恐怖。
對於秋一瀟而言,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就算是對抗徐急雨,就是對抗吳縣令,他也沒有過這種感覺。
但是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魔嬰的事情,趕緊收斂心神,念了幾遍清心寡欲的經書,鬆了口氣,聚起身上力量,勉強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門外的蘇鳴鳳差點沒把心高興得跳出來,急忙撤回法術,解開了她設的大門。
因為她明白,隻有秋一瀟,才會做敲門這件事情,如果是石中鶴在那扇門後麵,他早就破門而出,刀或者是手,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看著秋一瀟憔悴的臉色,無神的眼神,蘇鳴鳳才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在她心裡的份量,其實並不比江自流差多少。
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下一個眨眼,她忽然不顧一切地抱住了秋一瀟。
一隻隻彩色的蝴蝶從她的身上飛出,又飛入秋一瀟的身體裡。
秋一瀟隻覺得肩膀上的傷和背上的傷慢慢地愈合,身體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他不知道這種溫暖是從蘇鳴鳳的靈術裡產生的,還是從他的心底深處浮出來的感覺,他就算明知道蘇鳴鳳是在耗著靈氣給自己治傷,可是還是不願意推開她,還是想要讓時間停留在她在自己懷抱裡的那一瞬間。
過了一會兒,蘇鳴鳳把他的傷治得儘了,軟軟地躺在了他的懷裡。
“你是不是特想占我便宜,明明知道我是在耗費靈力,卻還是把我抱在懷裡?”
秋一瀟並不否認,緊緊將她擁住,懶散地答道
“就算是吧,其實我早就想把你當成老婆對待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向你表明自己的心跡,我想讓你,把對江自流的愛,哪怕隻分我一半就行……你……這麼浪漫的時候,睡覺真的合適嗎?”
他無奈地盯著懷裡沉睡的蘇鳴鳳,苦笑道“算了,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你也什麼都沒聽見。”
五彩燧隼唧唧地叫著,仿佛是在發笑。
秋一瀟溫柔地把鳴鳳抱了起來,順著舊路往回走,走到一半,他才想起來,前麵一堆的怪物在那等著呢!
想到這裡,他隻有把三首狼王召喚了出來,把蘇鳴鳳放在了它的背上,讓它和五彩燧隼另外再挖一條通往城外的通道,把蘇鳴鳳送到寂靈學院去。
三首狼王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說我是狼王又不是土撥鼠,這事是我能乾得了的嗎?
秋一瀟就說,相信自己,土撥鼠算什麼,你能行的。
三首狼王心想我怎麼攤上這麼一主人,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吧!
想著想著也不敢不聽,分身出一隻狼崽駝起蘇鳴鳳,本身則憑借著決定的聽力和嗅覺,真的往城外挖起了通道。
而地麵之上,餘震剛和嵩安,也已經開始了格鬥。
江自流停在一旁,任著餘震剛和嵩安戰鬥。
可是他看了一會兒,也有些看不到了。
餘震剛用木係的靈藤攻擊嵩安,結果在整個屋頂上,長出一片粗藤蔓的森林,遮住了江自流的視線。
少了江自流的威懾作用,嵩安放開了打,一時間也真是不分上下,他每達到餘震剛身體的一個位置,那個位置上就會顯現出一個畫著符篆的圓形光環,抵擋住嵩安的拳,掌,指,劍,腳,不管餘震剛是不是刻意的出招,那些光環總是如影隨形,準確的抵擋嵩安的攻擊。
如此一來,不管餘震剛出招有多麼隨意,嵩安的攻擊始終不能發揮出他最強大的威力,甚至是在剛發力,而力量還未爆發出來的時候,他的招數就會被重新憋回去。
嵩安可不是像江自流那樣,打不過硬是死磕的人,他總能在戰鬥中尋找到敵人不易發現的突破口,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
當然,這件事並不是難事,如果在一場戰鬥中沒有人出現破綻,那麼戰鬥自然也就無法繼續下去,便也沒有勝負了。
餘震剛的破綻可沒那麼好找,他真正的靈術還一招都沒有施展出來,所有的圓環,不過是他身上所帶的符印書籍所發出的而已,他自己發明的這種東西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把一倍的靈力,放大成為千倍萬倍,即使隻是蜻蜓點水之力,也同樣可以成為驚天動地之能。
嵩安在藤林中將餘震剛打得節節倒退,隻有抵擋之功,毫無反擊之力。
就在嵩安自以為得計時,餘震剛的手中突然幻化出一道黃色符篆,一下子打在了嵩安胸前,一招將他打倒在地上。
嵩安雙手往地上一按,旋身站了起來,左右手一擺,又是個鶴嘴式。
他這時候才開始思索,餘震剛能做為江自流的老大,真的不是蓋的,他即使再能壓製餘震剛的發揮,可隻要餘震剛出手一次,就能把他前麵出手的三四十次的功勞全部掩蓋。
這一次他擺著架勢,卻遲遲沒有出手。
他不出手,餘震剛可要出手了。
一本三指厚的書籍在餘震剛的手上快速旋轉翻開,一顆紫色的電光球,便被餘震剛拎出砸了過去。
起初,嵩安還想要用功力硬抗,幻出曲尖劍攔住電光球,雙足不斷後滑,他立刻明白過來,這個球,擋不住的,撤吧!
他一翻身把電光球甩了出去,身體倒地後卻又是一翻。
餘震剛閃身欺到了他的麵前,或拳或掌,如疾風驟雨般往嵩安身上招呼。
嵩安雙掌交錯,不斷地擋住餘震剛的攻擊,以快打快,餘震剛顯得遊刃有餘,嵩安卻力不從心,他清楚,他最大的破綻,就在於速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