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生死,現在就決定在黃文雪手中。
張離形急切地向黃文雪叫道“文雪,快,他現在不會忍心對你下手,你快殺了他,快呀!”
他真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利用彆人的機會。
黃文雪平靜地說“我不會殺他的,如果我要殺,我殺你!”
張離形驚道“殺我?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黃文雪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內疚痛苦了這十二年,我欠你的情,這十二年也足夠了,你欠我的情,我不指望你能還回來,今天我不殺你,希望你以後,也可以忘了我。”
說著,黃文雪背著王孫無陣,攙扶著馮陸,艱難地往外麵走去。
她把小清叫了起來,和他們一起離開。
小清問道“娘,我們不等爹了嗎?”
黑夜即將過去,天邊的曙光撒在黃文雪的頭上。
“他不是你的父親,以後我們的生活中,再也不會有這個人的存在。”
小清也不敢再說話了,扶著馮陸,跟著娘一起走。
張離形靠在牆上,眼角流出了淚水。
他挺到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站起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照顧她,可是她為什麼要走,為什麼?
懷裡還殘留著她頭發的馨香,可是已經人去樓空。
女人就像是衣服一樣,可是合身又漂亮的,並沒有幾件。
他直到現在才明白,黃文雪對他的意義有多麼重大,失去了她,就像生命中被抽出了什麼東西似的,空虛,寂寞,難受……五味雜陳。
為什麼自己就不能遷就她一點,為什麼剛才不放馮陸和王孫無陣一馬?起碼,這樣不會失去一個能忍受自己,又能照顧自己的美麗妻子。
他怎麼就做了這樣的蠢事?
燈油漸漸燃乾,油燈滅了。
張離形靠在牆上,直到陽光從窗口射入,投在破舊的門板上。
門外猛地響起了敲門聲。
張離形喜出望外,心想她終歸還是放不下我的。
他急忙撲過去,打開了房門。
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因為敲門的人,並不是他所思念的美人。
而是昨天跟著王孫無陣一起來救他的那個男人。
司徒不咎。
司徒不咎站在門前,看著張離形,露出了笑容。
“有人一夜白頭,張兄看起來,也似乎差得不太遠了。”
張離形冷冷道“有屁快放,沒事滾蛋!”
司徒不咎在附近蹲了一晚上,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不過王孫無陣最後的一個命令,就是讓他無論出什麼事也不要管,然後等到黎明,再來辦事。
王孫無陣不是個多大方的人,他把靈力給了張離形,是讓他代替自己,做魔靈之崖的青龍劍主的。
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不過王孫無陣沒有想到,張離形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點。
司徒不咎道“王孫無陣的靈力,相信已經全部輸入到了閣下的體內了吧!”
張離形冷哼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司徒不咎淡淡道“跟我沒有關係,但是跟我們魔靈之崖,卻有很大的關係。”
張離形目露殺意“什麼關係?”
司徒不咎道“魔靈之崖隻有一把青龍劍,而這把青龍劍,現在就在你的體內。”
張離形道“所以?”
司徒不咎道“所以,魔靈之崖的青龍劍主,也就沒必要再選擇了,張大哥的蓋世靈力,隻有為魔靈之崖效勞,才能把一身的靈力發揮到極致,如果埋沒了,確是江湖中的一大損失。”
張離形問“王孫無陣拐走了我的老婆,還讓我為你們服務?”
司徒不咎道“我隻是代表王孫無陣,來跟你說這件事……”
張離形瞬間將一把劍架在了他脖子上,道“你再提一遍他的名字,這把劍就會割斷你的喉管。”
司徒不咎無法,道“這是最後一遍,他說,你答應最好,就算不答應,我們也不會強求。”
張離形收回長劍,靜默了一陣,道“考慮考慮。”
司徒不咎還要說話,張離形砰的一聲,把他關在了門外。
這間房子仍是完好無損的,如果把籬笆修一下,大概還能正常地住人。
司徒不咎在門前說“張大哥若是想好,可以到魔靈之崖的煉魔域來找我們,相信不管是誰,都會歡迎張大哥的到來的。”
說完,司徒不咎就離開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離開了,因為他料定,張離形現在是有家不能回,就算他們已經把追來的敵人都殺光了,也難保不會有其他的人找來,張離形要活下去,除了依托於魔靈之崖,也不會有更好的選擇了。
三日後,黃文雪四個人來到了滌靈村。
王孫無陣其實沒事,渾身靈力消失,頂多是變成一個平常人,做了不起的人做得久了,偶爾也想嘗試一下,作為平常人的感覺。
馮陸可就慘了,張離形那一劍雖然沒有要了他的命,可也重創了他的元氣,讓他一個月裡,不能再和人交手,能不能康複,還得看運氣。
一間普通的客棧房間裡,黃文雪正在給王孫無陣喂粥。
本來以王孫無陣的個性,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享受這樣的待遇的,他的力氣稍微恢複了一點,其實還是能拿得動一碗粥的。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拗過黃文雪。
馮陸站在門外看著,竟挪不動腳步,來和黃文雪說聲你好。
他忽然發現,在王孫無陣的麵前,自己顯得是那樣的渺小。
他能為了黃文雪把一身的靈力注入到一個無恥之徒的身上,就算明知道他會殺了自己,也還是這麼做了,這一點,馮陸自認為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他那時也有打著趁人之危的主意。
殺了王孫無陣,以後在六境之內,也就少了一個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