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溪,喊媽媽~”
巫振華領著一個美豔女人走進彆墅,他仿佛很快就從沈泠溪死亡的憂傷中走了出來。
或許他也根本沒憂傷吧。
隻有五歲半的沈澄曦,不對,這個時候應該是叫做巫朝溪,她怯生生地抱著自己媽媽給買的小熊,躲在門後觀察著。
她這個時候雖然還很小,但是也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媽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但是她理解不了為什麼爸爸會讓她叫一個不認識的人為媽媽。
巫朝溪抱著自己的小熊帶著些許警惕走到巫振華的旁邊,伸出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小手抓著巫振華的西裝衣角扯了扯。
“爸爸,她是誰呀,為什麼要喊媽媽呀?我媽媽不是她呀。”
巫朝溪的話仿佛打到了巫振華的臉一般,讓他有一些難堪,轉頭看了眼旁邊的女人,見女人有一些垂眸,耐著性子蹲了下去揪了揪巫朝溪的臉。
“乖,讓你喊你就喊~爸爸給你買好吃的啊!”
“不!她不是媽媽!媽媽說了,就和外婆一樣,隻有一個!媽媽去找外婆了!她不是我媽媽!”
巫朝溪感受著臉上逐漸加大的力道,聲音逐漸加大,很疼,這聲音卻在巫振華的耳朵裡變成了抗議。
巫振華歇斯底裡的身影在她的眼中逐漸放大,巫朝溪搖著頭,往後退,卻逃不出去那黑暗的魔爪。
......
黯淡的房間,牆上的照片牆上少了好幾張照片。
那原本被抱在她懷裡的小熊頭與身子之間裂了個大口子,裡麵的棉花都漏了出來,很是隨意地丟在地上,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到那裂口上,透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巫朝溪的家庭關係也和這玩偶一樣,撕裂開來,隻靠著幾絲虛無縹緲的羈絆相連。
哢噠的一聲,門把手轉動,巫朝溪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眼中擎著淚花,輕撫著微微腫起來的臉頰,警惕地看著房門。
還好,進來的並不是巫振華,也不是秦慧敏,而是提著一個小袋子的石管家。
“小小姐,來吃點東西吧。”
石管家從身後拿出一個草莓慕斯蛋糕,緩緩走到床邊,遞給巫朝溪。
“是我無能,隻搶回來一張照片,但是您和小姐的那部分保存很好。”
巫朝溪接過了慕斯蛋糕,聞言卻是抽泣起來。
“管家爺爺,我爸他...他真的已經不在意我了,他的心思全在那個阿姨和弟弟身上,我隻是拿尿布慢了一點而已...就這樣打我...
他真的很聽那個阿姨的話,管家爺爺,我是不是壞孩子?他們都說我是壞孩子,說我媽媽是壞人...
說我媽媽把我教壞了,可是,我真的沒有做什麼錯事啊,我什麼都在做啊,為什麼還要說我,打我?他們總是能找到理由......”
巫朝溪啞著嗓子,手都在顫抖著。
為什麼後來者可以居上?為什麼會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為什麼...
有太多的為什麼她想不明白。
“小小姐,你不是壞孩子,你是最好的孩子,和您媽媽說過的一樣,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可是他們說...”
“小小姐,彆管他們怎麼說,你永遠是最好的。”
石岩鬆想要刮一下巫朝溪的鼻梁,卻感覺溫度不大對...
巫朝溪生病了......病的很嚴重。
......
巫朝溪看著病房窗戶,旁邊的病人已經被拉進手術室了。
“管家爺爺,他還是沒來嗎......”
兩鬢已經爬上雪白的石岩鬆剝好一個香蕉,遞到巫朝溪的麵前,喂著她,卻沒有回話。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我難道不是他的女兒嗎?顧著泄壓,對我不管不顧,手術簽字都舍不得來一下,手術完了也舍不得來看一下我...難道他真的要我死了他才舒服嗎?”
巫朝溪此刻很平靜,她已經習慣了,但是內心依然抱有一絲希冀...她多麼希望那個男人能來看她一下,但是很顯然這一絲希冀正如那可能性一樣,隻有一絲,用人話就是,幾乎不可能。
“管家爺爺,好疼啊,刀口疼,我可以要一點止疼藥嗎?我想麻痹一下自己...太痛了。”
“我去給您問問...”
石岩鬆起身了,他走到過道裡麵才偷偷抹起眼淚,他為小小姐和小姐感到極度的不值當,這麼多年,小小姐的經曆放小說裡麵都能養出個boss了......
石岩鬆出去之後,巫朝溪才緩緩閉上眼,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自眼角滑落,她真的不明白,她害怕以後遇到自己父親這樣的男人...
因為巫朝溪還在長身體,所以止痛藥是限製了的,非必要情況下不使用,所以石岩鬆並沒有去找護士,而是走到了吸煙區,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放到嘴邊卻又沒有吸哪怕一口,他決定要幫小小姐擺脫這個該死的地獄。
過了幾分鐘,手裡的煙燃儘,石岩鬆才反應過來,丟掉煙頭重新回到病房,卻發現巫朝溪已經睡著了。
所以,究竟是心裡麵疼還是肉體上疼呢?或許兩者都有吧,隻不過心痛勝過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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