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哼哼唧唧地往沈棠肩頭貼,背在身後的手,用力扒拉著想要靠近的景姣姣。
景姣姣撲。
景昭推。
景姣姣抱。
景昭旋風後踢腿。
景姣姣伸手。
景昭抓住,猛甩。
片刻後,景姣姣氣喘籲籲的放棄了。
她雙手掐腰,嬌俏的小臉氤氳著怒火。
伸手指著景昭,氣道:“你你你,你討厭!”
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嫂子貼貼,卻被他差點甩到牆上。
這個哥哥太討厭了!
景姣姣氣得鼓起臉頰。
氣呼呼道:“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學人家撒嬌!”
還跟她搶嫂子的懷抱!哼!
景姣姣的問題像是把景昭問住了。
他半撐起腦袋,迷茫的伸出手掌,比劃著手指。
“一、二、三……”景昭眼中像是籠罩著一層白茫茫的薄霧,有些遲疑地歪歪頭,“昭昭幾歲呢?”
他眉頭蹙得很緊,第四根手指勾起一半時,突然眼睛一亮。
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篤定道:“三歲半!”
“昭昭三歲半!”
“小十五說了,他是我的哥哥,小十五今年四歲,那昭昭就是三歲半!”
景昭自豪的挺了挺胸膛,期待的看向沈棠。
眼中明晃晃的閃爍著幾個字:娘子,誇我啊!快誇我啊!
沈棠:“額……”
她喉頭一堵,眼神有些閃躲。
對著景昭灼熱地目光,到底違心地說出誇獎之詞。
“你……真聰明啊。”
說完這話,沈棠心虛的端起茶盞,擋住景姣姣詫異的目光。
景姣姣有些欲言又止。
“嫂子,你竟然……”
後麵的話,被景姣姣咽了下去。
唉,嫂子就是太心軟了。
說到底,還是怪那個忽悠哥哥的人。
她轉眸看向景昭,發現他已經得意地翹起腳腳。
景姣姣嘴巴驚愕的張成圓形。
看著景昭一臉的聰明樣,身子忍不住顫了顫。
哥哥,竟然真的相信了十五皇子的話了?
她訝異的咽了咽口水。
遲疑道:“哥哥,現在一個四歲的小傻子都能忽悠你了麼?”
誰不知道,十五皇子母妃在生產時被人算計,下了重藥。
因此,十五皇子出生後便身體不好。三歲時,被發現腦子有些癡,還特彆不記人。
好在,皇家的子嗣不算少,皇上對這個兒子本也沒有太多期待。便隨他母妃的意,早早給他封了雍王,在府外立了府。
上次景昭進宮後,剛好遇見十五皇子被人欺負,順手幫他一起打架。
順便,一起罰了站……
至此,十五皇子單方麵決定,兩人歃血為盟,結拜成“異姓兄弟”。
時不時便讓人上門,接景昭出去玩兒。
景昭受傷後性子活潑,竟與他玩得很好。
見狀,葉氏她們未曾阻攔兩人的交往。
誰曾想,這對兒結拜兄弟,竟然小十五是“兄”,景昭是“弟”啊。
景姣姣頓時為這個傻哥哥不平起來。
跺腳道:“這個壞小子!我去找他算賬!”
她氣呼呼的,直奔十五皇子在外的府邸。
這風風火火的樣子,早就把剛剛傷心的情緒拋之腦後了。
沈棠見狀,輕舒了一口氣。
“姣姣沒事就好。”
話音剛落,就感覺肩頭一重,景昭軟趴趴像是沒有骨頭似的,往沈棠的身上靠。
他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有些糯嘰嘰的喊著。
“娘子~昭昭陪你玩兒。”
無論沈棠怎麼委婉拒絕,景昭都黏在她的身上不肯離開。
半晌後,沈棠放棄了。
她拖著這個人形掛件,開始處理家事。
先是叫來張鈞。
吩咐道:“張鈞,成衣店可以開始宣傳了。”
“按照之前的計劃,把姣姣之前設計好的衣裳,全部掛出去展示。”
“順便,請仙蘊樓的舞姬們,再幫一個忙。”
沈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意,微微壓低聲音,對著張鈞交代幾句。
張鈞聽得眼睛發亮,笑著告退。
等張鈞走後,沈棠再次叫來暗衛。
她從暗格中拿出一份票據,遞了過來。
“這些東西,讓人送到禦前。”
沈棠深深看了眼二房的方向,冷冷勾唇,不客氣道:“記住,順便把證據交到與二老爺不合的孫大人手中一份。”
他既然喜歡利用權勢,那就嘗嘗被權勢反噬的滋味吧。
“是。”
暗衛悄無聲息的退下。
沈棠半靠在椅子上,單手支著下巴,仔細想了想,確定沒有什麼疏漏後,才放下心來。
剛要起身,就感覺小腿一重。
這才發現,景昭已經睡著了。
他白皙的臉頰上帶著明顯的困倦,微張著嘴,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此時,坐在地麵的墊子上,雙手像是樹袋熊一般,環抱著沈棠的腿,腦袋一點一點,輕輕碰撞著沈棠的小腿。
那乖巧的模樣,讓沈棠有些忍俊不禁。
她輕輕勾起唇瓣,小心地拍了拍景昭的手臂。
輕聲道:“醒醒,去房間睡吧。”
景昭吧嗒一下嘴,睡眼朦朧地半睜開眼睛。
剛睡醒的聲音,帶著幾絲沙啞,依賴地喊了一聲,“娘子~一起睡覺覺。”
“脫光光……睡覺覺……”
說完這話,景昭腦袋一耷拉,再次睡了過去。
沈棠無言地放下手。
小聲喃喃道:“傻乎乎的,還挺執著。”
她小心地挪開腿,叫了幾個家丁一起,把景昭挪到床上。
自從這天起,景昭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沈棠身邊。
沈棠看賬冊,他就在一旁翻畫冊。
沈棠出門,他就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
逐漸的,靖遠侯府內眾人都看見。他們明豔的侯夫人,身上多了個人形掛件。
小侯爺他黏人的很,不是拉住侯夫人的衣角,就是抱著侯夫人的胳膊撒嬌。
而侯夫人從剛開始的不自在,漸漸地變得坦然起來。隨便三兩句話,就能安撫住鬨人的侯爺。
漸漸地,沈棠習慣起景昭的存在。
如果他突然有事未出現,還會有些惦念。
感受著如今安逸的日子,沈棠唇角帶笑,竟然有種一直如此也不錯的感覺。
可這種念頭隻是一閃而逝。
清醒過來後,沈棠比誰都清楚,景昭注定命不久矣。
若記得不錯,景昭腦疾發作也就是近幾個月的事。
沈棠微微蹙眉,胸口悶得厲害。
喃喃道:“你要是沒事兒該多好……”
她攥緊手中狼毫,沒了繼續看賬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