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招了招手,青黛和紫萱一起合力,打開了放在一旁的紅木雕花箱子。
沈焱這才注意到,箱子裡放了許多珠寶、字畫、瓷器、古籍。
一時間有些不解,“嬌嬌,這不是你娘的嫁妝麼,讓你去挑禮物,都抬來做什麼。”
“爹,你仔細看看。”沈棠隨手拿起一個粉彩鏤空瓷瓶。
那瓷瓶造型彆致,顏色豔麗。可能是庫房年久無人打掃,表麵的圖案有些看不清楚。
沈焱甚少研究這些,實在是看不出其他,卻不願在閨女麵前露怯。
他仔細端詳,片刻後,肯定點頭,“是落了些灰。”
沈棠:“……”
她頓了頓,打算直截了當,拿起旁邊的熱水,直接澆在瓷瓶上。
瓷瓶上的灰塵被衝去,隨之而來竟然連上麵的圖案都褪了色。
沈焱頓時變了臉色,就算他再不懂瓷器,也明白了不對。
不用沈棠繼續說,他起身從紅木箱籠中翻找起來。
碩大飽滿的東珠,仔細一看,毫無光澤。
碧玉翡翠金簪,已經有了生鏽的痕跡。
還有很多珍貴的古籍,翻開後竟然是白紙。
沈焱勃然大怒,“放肆!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偷盜你娘親的嫁妝!”
這些都是靈韻的私產,日後都要留給嬌嬌的。
如今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偷梁換柱,沈焱如何能忍。
他“騰”得一下站起身,一字一頓,“張兼,給我徹查。”
“是!將軍。”張管家領命退下。
沈棠抬手,給沈焱倒上一杯溫熱的茶水,“爹爹,息怒。”
讓父親如此生氣,沈棠心裡有些愧疚。
但是這芸姨娘就是個蛀蟲,有她在,沈家早晚被掏空。
前世,沈家出事時,她本想拿錢打點。卻發現沈家早已囊空如洗,還暗中欠了不少高利貸。
而她的嫁妝,早被景家看管,動不得分毫。
以至於,直到父親去世前,她都未能去牢裡看上一眼。
想到這裡,沈棠就對芸姨娘恨之入骨。
她歎了一聲,走到桌案前,把幾本厚厚的賬冊擺在沈焱眼前。
“爹,今天女兒發現異常後,暗中讓人去母親留下的旺鋪查看,發現近幾年的賬目也問題不小。”
“那幾個鋪子不是經營不善,連年虧損麼?”沈焱疑惑道。
前幾年,芸姨娘就提過一嘴,他沒太在意。
沈棠搖頭,“爹,派去查看的人說,那幾個鋪子生意紅火,光是一天的客流,就不止百兩。”
她垂下眼瞼,猶疑道:“明明生意興隆,賬目卻連年虧損,也不知這錢進了誰的口袋。”
沈焱眸色一沉,“誰得了好處,自然就是誰。”
“嬌嬌,這件事,父親會給你一個交代。”
也給你娘一個交代。
沈棠心裡一暖,她知道,父親總是護著她的。
哪怕,她這次做得並不高明。
哪怕,父親能猜到她的利用。
隻是她不得不做。
若是芸姨娘她們隻是害自己,她有無數辦法,讓她們不敢造次。
她也願意為父親維持一個,家庭和睦的假象。
但是這些人,威脅到父親的安危,便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能留。
她鼻腔發酸,聲音有些沙啞,“爹,我不會害了沈家,你信我。”
“爹信。”沈焱聲音渾厚有力,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的嬌嬌像她娘,麵冷心熱,彆人對她一分好,她便要十倍百倍償還。
他相信,嬌嬌不是胡來的性子。
不過,就算她胡鬨也沒關係,他這個做爹的總能護住閨女。
看著沈焱信任的目光,沈棠再也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伏在父親膝上,無聲的落淚。像是要把前世的委屈都流儘。
沈焱一言不發,輕輕撫著沈棠的背脊。
“沒事兒,爹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