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_希羅史詩:救國聯盟_思兔 

Chapter 5(1 / 2)

希羅史詩救國聯盟!

『我相信我的夥伴,這就是我的正義。』

——《希羅史詩外傳維桑群星閃耀時》

知道李嚴陣亡是在太陽曆1538年的10月14日。

那天的清晨,陳生正在夥房嚼著一個鑲嵌著梅乾的飯團。產自南海道的羅涪米軟糯、好吃,時令的梅乾酸甜爽口。

他嚼著飯團,漠然的盯著夥房前孤零零的一顆鬆樹。不知道蒙鳩依人什麼時候打過來?

知道李嚴陣亡的那天清晨,駐屯地剛剛經曆了一場大雨的洗禮,泥土裡都透著一股芬芳的氣味,陳生僅隻是坐在樹墩上,都能感受到土地裡那股頑強的生命力。

這些土壤、山水,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不知道多少年了。它們的歲數比這個國家的壽命都來的長,卻並沒有給陳生一種『古老』的感覺。陳生甚至覺得,這些土壤裡有無數的生命正剛剛要開始它們的旅程。

那天的清晨空氣裡彌漫著壓抑的氣息。

他遠遠的聽見了虎鶇的叫聲。那是一種被普遍作為信使使用的鳥類,其尖嘯難以入耳到令人發狂,陳生一直以來都認為這種聲音隻適合在葬禮上出現。這麼認為的人遠不止陳生一個,所以虎鶇也被視為不祥之鳥。曾有人想用信鴿大規模的取代虎鶇用作信使,但虎鶇頑強的生命力和氣候適應性是鴿子所無法替代的,所以這個計劃也就不了了之。

而這一次,它又帶來了什麼樣的訃告呢?

陳生將最後一口飯團塞進了嘴裡,雙手在軍褲上擦了擦,歎著氣站了起來,往後邊的紮營點走去。

1538年的陳生不過是個洛溪團近衛營的千人將,自然沒有資格首先查看虎鶇所帶來的消息。他就這樣看著虎鶇攜帶著的寫在油紙上的信息在一個又一個高層軍官手裡傳閱,傳閱,而他們的神色也一個個變得凝重。

當他把那張已經經過十幾個人的手的油紙拿在手裡時,他不禁輕聲念了出來。

『中央禁軍在瀘牧山的反擊失敗,322兵團大部被殲,354兵團兵團長李嚴陣亡。』

大概是因為並非捷報的原因吧?他的語調壓的很低。

不知道各位是否近距離見識過飛機起飛?筆者有幸見識過一次,雖然隔著相當的距離,但是飛機開啟發動機時那一刻發出的驚天動地的巨響仍然把筆者嚇了一大跳,嚴格的按照旁人之前教導的一樣捂住耳朵張開嘴巴,耳膜才不至於被震破。

那一刻,陳生那極輕的自言自語在他的心裡炸出了一串驚雷。

那大概不過是三年前吧,時間是如此之近,讓陳生恍惚間以為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李嚴家裡窮,是真的窮,三代都是赤貧赤貧的農民。他時常告訴陳生,他總是小心翼翼,精打細算,顯得一點都不大度,一副輸不起的樣子,所以那些國防軍校的富家子弟都不屑於和他交朋友,但他確實是輸不起。可能是三代的赤貧積攢下來的人品和運氣讓李嚴憑自己的實力考上了維桑國防軍校1,做了一個國防生。陳生曾經去過他家一次,那時候李嚴還沒有因為倒賣新生床上用品和茶葉發家致富,去他家的時候走了好長一段的土路。那一天又剛好下雨,到他家的時候軍靴上已經沾滿了亂七八糟的黑泥。

李嚴的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在山陽道的梯田上種著水稻,一種就是四十年,從他的爸爸和爺爺那一輩就開始從土裡刨食,直到供出了李嚴這個國防生,種地娶媳婦生娃接著種地這種死循環才終於有了終焉的曙光。

『嘿嘿,俺兒子帶城裡的朋友回家,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咧。』李嚴的爸爸敲了一下大煙袋,忙不迭的從裡屋搬了條凳出來,又張羅著給陳生倒茶。

李嚴沒有在學校的拘謹了,跟陳生長一句短一句拉著家常。

『爸我跟你說啊,這個是我在學校最好的朋友,可鐵了,我倆吃飯出去玩都是一塊的,還一起在澡堂子跟人打過架呢!』

李嚴笑的時候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牙。

『就他媽不學好,』李嚴他爹拿大煙杆子敲了一下李嚴的腦門。『我送你上城讀書可不是去跟彆的娃娃打架的!』

維桑共和國創立下來已經一千多年了,階級固化已經成了很嚴重的社會問題,陳生出身威遠城下一個中產家庭,雖然不像那些官家少爺或者商人子弟一樣闊綽,但畢竟是皇城根腳下長大的,吃用都是這個國家最好的東西。對於這種貧農以前還隻是聽聞,從沒有見過。他們的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質樸的鄉土氣息,雖然和威遠人追求的高格調高品質格格不入,但是讓陳生感到很親切。陳生是個隨和的人,他樂意跟各種各樣的人交朋友。出身貧農的李嚴來到了欲望之都威遠城,幾乎所有人都視他為草芥,下裡巴人,沒有人願意和他接觸,也沒有姑娘多瞧他一眼,一直處於一個被人嫌棄的尷尬位置,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了陳生。

那是陳生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生死兄弟。

第一次南北會戰那個時候還沒顯露出結束的端倪,他們都知道國防生接下來的使命是些什麼。

李嚴並沒有為錢所困,他很快找到了融入當地圈子的捷徑——賺錢。他在奧林匹斯大聖堂2附屬的免稅集市批發來了一大堆床上用品,每兩個月一期的新生抵達學校的時候他就在校門口設一個攤點販賣床上用品,除了棉被枕頭之外還賣大劇場和賽馬場早間門票、掛飾、吊籃、冰鎮香蕉牛奶等等小玩意兒。陳生和他一起招呼顧客,三期新生下來居然賺了不少錢。雖然這些錢在威遠城這種地界辦不成什麼大事情,但是已經是李嚴他爹土裡刨食十年所得了。

威遠城就是這麼一個神奇的地方。

然後李嚴開始打起了茶葉的主意,他注意到威遠人喝茶隻喝普通的茶葉,於是他將賺到的錢回老家山陽道去批發了許多其他品種的茶,像花果茶之類消費群體偏年輕人的飲品回國立軍校叫賣。當時為了打廣告李嚴和陳生甚至半夜偷摸翻牆出宿舍張貼手寫的小廣告到學校通知欄上。那個時候維桑還遠沒有『微商』這種概念,想想如果有的話,李嚴恐怕是開山老祖吧。

花果茶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擴展市場到了其他一些大學。當李嚴開始打起服裝生意和倒賣二手書的主意的時候,也是他賺的最盆滿缽溢的當兒,他倆畢業了。

然後被送到了北陸。

『維桑的胡蜂』,這是蒙鳩依人送給維桑共和國354兵團兵團長李嚴五千將的蔑稱。但是在對敵人的蔑稱裡,往往包含著不一樣的恐懼。

『它叮咬人時就像被晴天霹靂擊中一樣,人會不禁尖叫甚至因極度痛苦而扭動或翻滾,就像體內每一絲肌肉都被擊中。』

這是人們給予『胡蜂』這種東西的評價。這種令人討厭的小東西卻又是如此的令人懼怖,即使打死了留下來的刺也能狠狠的蟄你一下,就仿佛是從陰曹地府裡上來索命的小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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