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一樣。
他喝了一杯酒。
他知道這杯酒。
在梅姐家裡的最後一次。
他把這個記憶留著。
一杯酒。
一袋方便麵。
一袋榨菜。
加一個荷包蛋。
吃完飯。
他對梅姐說。
姐。
我走了。
嗯嗯。
有時間回來看看我。
嗯。
他背起行李。
右手提著帆布包。
梅姐沒有出來送他。
走出梅姐家大門。
他回頭沿著水泥路。
最後望一眼十房一中大門。
宿舍門口靜悄悄的。
學生去上課了。
台球廳的門鎖著。
梅姐台球室鐵匾。
太陽一照。
發出刺眼光線。
讓人睜不開眼睛。
小賣店鎖著門。
梅姐小賣店的招牌該換了。
已經破舊不堪。
回頭看梅姐的家。
發現梅姐站在廚房門口。
倚靠在門框上。
遠遠的望著。
他不忍再看。
三步並做兩步。
走到路邊等車。
早上下午各有一班。
秋老虎餘威還在。
柏油馬路熱的發燙。
喘不過氣。
車準時到達。
他登上客車。
客車上人不多。
他找到一個靠窗戶位置坐下。
透過窗戶往外看。
一個身影站在遠處揮手。
梅姐。
她站在大門口。
向著慢慢啟動的客車揮手。
他瞬間眼睛發紅。
可憐的女人。
他走後。
會不會晚上還會有人往院裡丟石子。
他們再見麵時。
梅姐告訴他。
他走後不久。
梅姐變賣所有房產。
回到她父母村子。
一直到父親病逝。
她才到嶺東尋親。
客車逐漸飛奔起來。
路邊白楊樹刷刷往後倒。
他看到和白潔常去的那片樹林。
樹林剛好是一段上坡路。
客車爬坡有些緩慢。
他看到光頭楊。
樹葉開始發黃。
有些開始跌落。
景色還在。
物是人非。
客車駛出十房鎮區域。
從此天各一方。
下午4點鐘。
客車駛進八房鎮。
一進鎮裡。
客車時不時停車下乘客。
客車經過八房初中。
接著八房小學。
這兩所學校是他初中小學母校。
客車駛入鎮中心。
站點在菜市場路邊。
菜市場有些冷清。
街道上沒什麼人。
到了收割水稻的季節。
農民忙著收割水稻。
這是一年中。
農民最快樂的時光。
春播秋收。
年複一年。
到了市場站點。
車停下來。
這是八房鎮的最後一個站點。
劉淼站起身。
從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和帆布包。
走下客車。
熟悉的柏油路。
熟悉的味道。
他回來了。
一年半沒有踏上這片土地。
市場對麵是鎮政府。
旁邊是糧庫。
他爸爸在糧庫上班。
她順著路邊人行道一路向東。
他家離市場大約1000米。
路邊第二排。
20分鐘左右。
他進入家裡院子。
菜園裡依舊種的最多的是花生。
其次是土豆。
周邊圍著一圈苞米。
入秋後的黃瓜和茄子,柿子。
稀稀拉拉的半死半活的。
入秋夏季的菜都到了尾聲。
幾個老黃瓜懶洋洋的躺在攏溝裡。
茄包子有很多。
不大。
這個時候生吃最甜。
柿子是不太大的二茬果實。
葉子已掉光。
掛在乾巴巴的枝丫上。
馬上到了種秋白菜時間。
她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房子是四間紅磚瓦房。
媽媽去世前二年新建的。
媽媽隻住了半年新房。
進門是廚房。
靠左兩間。
中間爸媽住的,
最裡間客人住。
他住東屋。
屋裡冷冷清清的。
媽在家就在。
這句話是真的。
男人不是過家的人。
他不愛回家。
因為回家會想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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