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嗣的五官比普通的亞洲人要深邃一些,隋玉的五官則是比普通的歐美人要柔和一些。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個黑頭發黑眼睛,一個則是金頭發藍眼睛,連人種都不同,但讓人打眼一看,竟莫名覺得相似。
而且再細細觀察的話,把隋玉金頭發藍眼睛想象成黑色,再把那快要到肩頭的卷發撩起來,就會發現兩個人的麵貌,是真的在視覺上都有些相像。
“說起來,你為什麼會忽然想要那根白玉簪?”遲嗣主動發問。
說起來,那根白玉簪現在還在李小婉的手中,他應該儘快找個時間要回來。
畢竟現在看來,那根白玉簪並不屬於她。
隋玉捏著下巴,沒有說出江婉的存在,“因為想要,覺得它和我應該有什麼說不出的緣分。”
說著,他打量著遲嗣越來越沉的臉色,輕笑出聲,“或許是我前世妻子的遺物也說不定,我總夢到它被一個女人戴在頭上。”
這倒是實話。
尤其是江婉出現後,他得知江婉的身世,腦海中也總會時不時多出一些畫麵。
遲嗣的臉色,幾乎黑如鍋底。
隋玉還真是敢胡說八道。
他要是江婉前世的丈夫,那自己是什麼?
孤魂野鬼麼?
“隋先生,這些事情,還是不要亂說的好,畢竟地下的東西,邪門的很。”他出言恐嚇。
隋玉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平複,“無所謂了,我這副身體,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
遲嗣頭一次對隋玉生起這麼濃厚的反感,對於隋玉這差到極致的身體狀況,他隻是冷笑一聲,道:“我們是來商議共享文物,進行研究的事情,還是不要討論無關的事情了。”
再討論下去,隻會傷了和氣。
隋玉聽後,眉毛輕挑,“你說的對,那我們既然是共同研究,我們不如進行一部分的文物交換?”
那些記錄著江婉生前故事的東西,他和江婉都不是很需要,他想要換一些江婉的遺物,最好是生前常用的東西,這樣或許能讓江婉想起來更多。
好巧不巧,遲嗣想換的也是那些東西。
他甚至想把江婉換過來。
兩個人再次針鋒相對,這一次的衝突感,明顯比剛剛要強許多。
“隋玉,你要這些東西,到底是為了什麼?”遲嗣眼神微暗,眸底深處,已然泛出了淡淡的殺氣。
大家都是同一條道上的人,隋玉甚至更黑,他可不怕遲嗣,隻是微微笑道:“原因我已經說過了,信不信,由你——”
遲嗣既然也能找到那些陪葬品,並肯花費這麼多時間來研究,身邊甚至還跟了個李小婉,他相信遲嗣也一定知道些什麼。
現在是秋天,包廂沒開空調,遲嗣隻穿了一件白襯衫,但隋玉的大衣卻從始至終都沒脫下來過,即便如此,他的臉色也依舊泛著蒼白。
隻是,那雙幽藍色的眼睛卻絲毫沒有顯現出半分弱勢。
遲嗣愈發不悅,他捏緊了拳頭,隨手點起一根煙,但隋玉卻立刻製止,“抱歉,我身體不好,聞不了煙味。”
對此,遲嗣愈發煩躁,但也隻能掐滅手中的煙。
最終,還是隋玉先行退讓,他想獲得更多的江婉的日用品,也想獲得那一根白玉簪,“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想我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不如我們各退一步,相互交換一些日用的器皿,如何?”
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
遲嗣卻還是有些不情願。
那本來就是他的東西。
江婉的那些物件,哪一件不是他從天下各地搜集而來?
現在,卻要和這個洋不洋土不土的混血病秧子分?
但東西和人畢竟都在隋玉的手中,他也隻能答應。
手機鈴聲響起,遲嗣正要商議交換的物件和日期,就見隋玉食指比在唇間,接起了電話。
“喂,怎麼了?忽然打電話。”隋玉的語氣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沒了平時的冷厲。
看著隋玉反常的模樣,遲嗣感覺眉心一跳。
緊接著,意料中的聲音就傳來。
“做飯的阿姨教我做了…蛋糕?是這麼說麼?我做好了,味道還不錯,今晚要回來吃麼?”
阿姨講的是粵語,普通話很塑料,江婉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是什麼,做的過程中也是十分艱險,還是江歌起床後,才告訴她她做的東西叫蛋糕。
隋玉有時候晚上會在外應酬,江婉不知道今晚隋玉回不回,便讓江歌教自己用電話聯係隋玉。
江歌正要去上班,已經對著江婉烤好的蛋糕大快朵頤起來。
江婉則是忐忑的聽著隋玉接下來的話。
她在家裡實在不知道做些什麼,就想著給大家做點飯菜,這是她第一次用這些奇怪的器皿做東西吃。
隋玉聽後,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猶如冰山融化的雪蓮,十分漂亮。
遲嗣就坐在隋玉的對麵,木木地看著隋玉對著電信號你儂我儂,聽著江婉對隋玉噓寒問暖,臉色比鍋底還黑。
“會回去的,我現在就回去。”
“但是這個時間,路上會堵車,所以可能耽誤些時間,希望你能不要介意。”
“沒有關係的,我還在做,你來了,應該可以剛好能吃到新出爐的。”
江婉不僅不著急,還鬆了口氣。
她都沒想到,做了整整一烤箱的小蛋糕,打個電話的功夫就被江歌掃蕩得差不多了。
“我去上班了。”江歌摟著江婉小聲道,親了一口便跑出去。
江婉和人揮揮手,讓人注意安全,另一隻手則是拿著電話聽隋玉講話。
“那真是太好了,正巧我今天下午沒吃飯,回去剛好吃你做的蛋糕。”
遲嗣聽著,隻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煩躁地抿了抿嘴。
二人掛斷電話,隋玉才開始談交換物品的事情,但遲嗣明顯沒了耐心,他的語氣異常的差。
他丟出一遝照片,冷聲道:
“這是我的貨,你自己挑吧。”
隋玉看著遲嗣失態,隻是輕輕地勾了勾嘴角,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冷意,他同樣扔出一遝照片,讓人自己挑選。
這一回,合作是談成了。
就是這份本就不深情誼,是徹底談崩了,兩個人離開的時候鬨得很不愉快。
遲嗣沒帶司機,自己開車來的。
他坐在駕駛位上,看著隋玉的勞斯萊斯從車庫駛離,他自己則是一根煙接一根煙,遲遲不動身。
他想不明白,江婉為什麼不來找他。
反而要去找這個病撅撅的洋鬼子!
他必須要快點見到江婉,他要問江婉為什麼不來找他!
狠狠地捶了捶方向盤,他的眼神愈發的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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