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辦法救皇後!”
她不會放棄江婉,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們白白送死。
長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南宮月卻絲毫不露怯色。
“大哥要殺便殺,月兒死了也無悔,隻能說父親當年救錯了人!”她冷聲道。
南宮厲氣得額角青筋乍起,但最終,還是放下了刀。
南宮月便冷著臉走出營帳,帶著直屬於她手下的十萬兵馬向著來時的路撤去。
如此,南宮厲的手中,就隻剩下二十萬了……
“陛下,皇後娘娘來信。”士兵過來送信。
南宮厲拆開信件來看。
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讓他撤兵回京,明知道是要挨罵,但他還是拆開了。
朝廷的信件可以怠慢一二,皇後的是萬萬不能的。
剛剛還陰沉可怕的眼神,變得柔和期待,他小心的打開了竹簡。
【反派黑化值1】
「南疆地形複雜,多瘴氣毒蟲,陛下多加小心,軍人三十萬,其後亦有三十萬家,陛下掛帥,切忌意氣用事,望早日安歸。」
是關心他的……
婉婉不怪他了。
南宮厲心中有些竊喜。
這兩天江婉連罵帶勸的,他每次看都很傷心,這一回,婉婉終於不再勸他回去了。
南宮厲靜靜地撫摸著竹簡,似乎江婉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
婉婉,朕一定會為你尋得神醫。
—
—
壞事了——
墨非白跪坐在席上,看著邊疆傳來的急報。
他就知道會出事,隻不過他一直以為會是月兒小姐太過莽撞出事,沒成想會是陛下。
邊疆急報,皇帝與南宮月分兵,皇帝所率領的軍隊遭遇埋伏,又遇到瘴氣,死傷慘重,皇帝本人也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知道這個消息後,墨非白都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皇後病危,皇帝也身受重傷,這可如何時候,要是有個萬一,朝廷會出大亂子啊。他原以為自己做好後勤,就能穩住兩頭開戰的夏國。
不成想,戰無不勝的陛下,竟然出現了意外。
這可該如何是好?
墨非白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對策。
撤兵是最好的選擇,可陛下的最後一句話,偏偏是不讓撤兵。南宮月也為了消滅越國,帶領士兵叢林作戰,不聽廟堂命令,回給墨非白的每一封信,都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他頭痛地敲了敲腦袋。
“丞相大人,皇後娘娘要見您。”小廝走上前來,小聲稟報道。
聽到這個消息,墨非白先是一喜,然後又憂愁起來。
聽到皇後的召見,他下意識回到了半年前的時候,皇後聰穎靈活,總能給他一些很好的建議,她會像老師一樣教導自己。
但現在,皇後娘娘病重,把自己叫去,恐怕是想試探自己,打探前方的軍況啊。
他放下手中的竹簡,“知道了,我這就去。”
“陛下安好,如今……”
江婉直接打斷了墨非白的連篇謊話,“本宮看起來很好糊弄麼?”
她的聲音非常的淡漠,嚇得墨非白眼皮直跳,他清了清嗓子,繼續死鴨子嘴硬,皇帝受傷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娘娘知道。
“陛下已經攻占了越國都城,估計不日就能趕往苗疆,為娘娘……”
江婉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陛下出什麼事了?”
饒是墨非白,也沒想到江婉如此料事如神,這份消息,南宮厲的心腹隻給他送了信,皇後娘娘是怎麼知道的?
他心裡有些虛,掂量著要不要把實話說出來。每次忍不住要說,看著江婉那蒼白如紙的臉色,便又打了退堂鼓。
江婉靜靜地等著。
南宮厲之前每兩日都會派死士給她送秘信,也是順便看她的身體情況,信件不經他人之手,直接送進皇宮,從來不會間斷。
如今已經快半個月都沒有消息,要是她再猜不到,就不用做這個皇後了。
南宮厲出事,江婉也按捺不住了。
墨非白最後還是把知道的事情,全部給交代了。
看著江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陰沉焦急,他心中沉悶,隻覺得命運弄人。
“丞相,派人把陛下送回來,不容有任何差錯。”
隨後,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又道:
“讓南宮月也回來,全都給我收兵!”
一個個的,都這麼不聽話,讓她臨了都放不下心!
江婉雖然生氣,但心裡,卻像是被蜜糖包裹,她的眼眶有些濕潤,呼吸也急促起來,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說到南宮月,墨非白就更頭疼了。
月兒小姐比陛下還讓人不省心。
但看著皇後的模樣,他也不敢多言讓人操心,隻得答應下來。
“娘娘,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您就不要操心了。”小喜子在一旁,故作輕鬆地笑道。
丞相大人早就走了,娘娘卻還魂不守舍的,眼眶常常有淚水,一看就是擔憂陛下。
江婉搖搖頭,“本宮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
北疆的南宮起大獲全勝,夏國獲得了更多的土地,以及無數附屬小國。
南疆的戰績就有點複雜了。前期南宮厲帶兵直接碾壓越國,十分順利,但後期南宮厲太過著急,導致中了埋伏,不僅慘敗,自己還受了重傷。
南宮月早與其離心,分兵走了另一條道路,好在作戰計劃正確完備,大獲全勝,殲滅了越國主力軍隊。
事情到現在,還處於有些混亂的程度,接下來,就更混亂了。
丞相受皇後之令讓人撤兵,結果南宮起南宮月二人皆是不願,南宮起身受重傷,昏迷的時候被人給綁了回來。南宮月一聽南宮厲被綁了,立刻帶著兵往南邊跑了。
南宮月手裡就隻有八萬軍隊,她還是個女子,帶著八萬人對抗不知道實力深淺的苗疆,實在凶險,所有人都為其緊張起來。
墨非白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為其補充糧草,調兵支援。
夏國的戰爭還在持續。北邊的南宮起隻是打贏了,但還需要大量的軍隊鎮壓新地區各地叛亂,凶險並沒有減少。南邊的南宮月更是凶險萬分,不僅不知道輸贏,還時常失去聯絡。
身為男女主的墨非白和南宮月,都在這次的戰爭中飛速成長著。
……
南宮厲已經回到了京城。
他在半路上醒來,堂堂皇帝,竟還想出逃回到南疆繼續打仗。
但江婉差人送來了訣彆書,通篇都是病重將死,還剩一口氣了,不回來就再也看不見了。
他當即不跑了,搶過一匹馬便向著京城獨自奔去,也不怕路上有危險。
這封信,很有可能是江婉為了騙他寫的,但他恨不得江婉是在騙他,而不是真正的病危。
他日夜不停,每天都在趕路,回到皇宮的時候,比那次從北疆趕回來還要狼狽,可當他衝進未央宮,看到外殿空曠無人的時候,他紅了眼眶。
噬心的恐慌瘋狂生長著,他的心臟都似乎被一隻大手捏緊,無法活動,他兩手不停地哆嗦,腿都開始發軟。
他顫著步子向內殿奔去。
看到江婉正坐在榻上喝粥之後,他心裡的那塊石頭落下了,整個人傻傻地站在那兒,笑了出來。
“婉婉沒事……”他聲音很沙啞,卻無處不透露著喜悅。
江婉早就聽到了外殿的動靜,但還是故作鎮定。
南宮厲這樣騙她,她很生氣。
小喜子卻嚇了一跳。
陛下……
怎麼成這樣了?!
南宮厲受的傷其實很嚴重,又多日奔波,很多傷口不斷地在崩裂和愈合中交替,血液染紅了衣服,看起來十分嚇人。
最重要的是……陛下的臉。
南宮厲的臉上,本來就有一道不小的傷疤,但因天生俊美,所以那傷疤反而增添了幾分陽剛,讓其顯得更有魅力。
可是這一回……
一道更粗更長的疤痕從南宮厲顴骨一路延伸到下巴,因為還沒愈合,紫棕色的痂看起來很是駭人,不僅如此,他臉上的其他部位,也都有大小不一的傷痕和青紫。
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應該是在與人交戰的時候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小喜子咽了口唾沫。
幸虧娘娘看不見……
“你還有臉來見我?”江婉本來是想冷聲質問一番,可是一張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了哭腔。
她沒有自稱本宮,也沒有叫南宮厲陛下,似乎這一刻,她隻是南宮厲的妻子,她的神情充滿擔憂和氣憤。
南宮厲看江婉愈發單薄瘦弱的身子,以及她充滿擔憂的表情,心底的柔軟也全部浮了上來。
他大步走上前去,因為十幾天沒洗澡,又染了很多血,他的身上有一股濃濃的臭味,他自己已經聞不到了,走過去就想抱住江婉。
結果看到江婉和三個侍從一致地無法控製的皺眉,連忙止住了腳步,特意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臭味,這才恍然發現,立刻道:“都怪朕太激動了,朕先去洗漱一番再來看皇後。”
他說著就要遠離江婉,生怕熏到人,江婉的眼淚卻率先落了下來。
“先過來!”
她要看看,是多麼嚴重的傷,讓南宮厲都昏迷了!
……
侍從退下,南宮厲像個小孩子似的乖乖躺在了江婉的腿上。
江婉的臉上已經帶了濃濃的倦意,她很少會清醒這麼長時間,若不是南宮厲回來,想必她早就昏睡過去了。
此刻她靜靜地撫摸著南宮厲的臉頰,滿是心疼和生氣。
“朕不疼,朕一點也不疼。”
南宮厲看不得江婉露出這樣的表情,但想到江婉這是在心疼自己,又忍不住心滿意足,他笑嘻嘻地握著江婉的手腕,帶著她的手撫摸著自己臉上已經結痂的傷口。
隻要婉婉還在,比什麼都好,這點痛,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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