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臣妾以為,懲處之外,還應從其他方麵進行製衡。”
南宮厲眼神一亮,沒想到江婉能想到這兒,他有些期待接下來的話。
“應當從廟堂出發,頒布詔令,限製商賈,將糧食定價售賣。”
江婉的一席話,彆說是南宮厲,就連其他宮人也不由得吃驚。不是說這個計策有多麼玄妙莫測,而是因為,一個唯唯諾諾,字都不識的盲女,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計謀?
隻是,更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麵,江婉很快又道:
“但臣妾從書中聽聞,南澇北旱,地方上的糧產常常不均衡。”
“不如由廟堂統一從百姓手中收購,再進行定價調配,將富足的餘糧收購,在災禍發生前就可以提前去預防控製。”
“可是商賈喜歡哄抬物價,不以人為本,廟堂也難免——”
江婉意識到自己好像在說什麼不該說的,立刻住了嘴巴。
反正她從南宮厲的口中聽出,當今百官都是一群貪官汙吏。
現在由朝廷專營的隻有鹽鐵,江婉卻提出稻米也來專營,雖然不可行,但一定意義上可以參考。
她依舊是那副柔柔弱弱,十分膽怯的模樣,許久沒有得到南宮厲的回應,她更加害怕了。
粉紅色的櫻唇微微抿起來,睫毛也不自覺顫了顫。
陛下,怎麼還不說話?
是她說錯了什麼麼?
比起吃驚,南宮厲覺得江婉讓他驚喜,而且以後會給他更多驚喜!
她想法,和自己不謀而合。
隻是在是否全部專營上,他們的意見有分歧。全部朝廷專營,那勢必加重朝廷的貪汙,同時不利於商賈發展。商賈雖然貪惡,可也是一個國家的根本。
他的想法是江婉的改進版,他認為應當在災禍時期,定價收購,統一調配。
但總是關在那破爛柴房裡江婉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是十分厲害了!
如果是三個月之前剛剛進宮的江婉,想必是一定說不出這樣一番話的。
可她現在卻說出來了,可見這三個月,她進步有多麼大。
更加說明,江婉的學習能力,有多麼的強大。
南宮厲捏了捏江婉的臉頰,鳳眸閃過悅色,“朕的愛妃,怎麼如此聰慧?”
他的打趣讓江婉放了心,同時更讓站在門口提心吊膽的小喜子,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媽耶——
他險些以為娘娘今日要葬身於暴君之手了!
不過娘娘的進步還真是大啊!他雖然讀過不少聖賢書,可是聽到剛剛的情況,也隻是滿腦頭疼,娘娘卻能在短時間內,想出這麼詳細的對策。
當真是厲害!
“但是陛下——”江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緊張,下意識抓緊了南宮厲的手腕。
南宮厲正要書寫文書,準備下詔,就見江婉忽然神色慌張。
劍眉輕挑,他有些疑惑,“嗯?”
“但請陛下一定不要用兵武力鎮壓,如今帝京您的兵力不足,如果還要再分派人手,恐怕會不利於您的安全。”
江婉話音未落,南宮厲的臉色,就瞬間冷了下來。
宮人們聽到江婉這僭越之語,也紛紛低下了頭,本以為逃過了剛剛的一劫,沒想到,淑妃娘娘就給自己和他們挖了個大坑跳麼?!
討論政務的確不算什麼愉悅的事情,前朝還有個把持朝政三十年的太後呢!
可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刻,討論最敏感的軍隊,這可不是自己找死麼!
所有人的頭都狠狠地低下,生怕暴君把他們都給殺了。
殺意已經在空氣中蔓延,看著眼前的女人,南宮厲的眼中充滿了危險和忌憚。
她一個瞎子,怎麼會能知道皇宮中的軍備,和帝京的軍備?
如此了如指掌的樣子,可彆告訴他……
這是猜的——
“愛妃,你是如何知道朕在京中的兵力不足的呢?”
他的語氣依舊是微笑著的,甚至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現在兵力不足的事情。
隻是那眼神中冷意,似是凝固成利刃,令人不敢直視。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想必江婉已經萬箭穿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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