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夜已近子時,街上除了偶爾幾聲貓叫,就數耗子最忙了。
等打更的巡過一遭,兩人貼上胡記布莊的門口,側耳傾聽,裡麵傳來輕微的鼾聲。
雲朗帶著關小筠來在後院,拿出一把匕首,輕輕撥開後窗的窗栓,推開窗戶翻了進去。
雲朗眼力超人,隻見櫃台裡麵兩條板凳支著幾塊板子,上麵睡著個夥計正打著鼾。
雲朗回頭,對關小筠比了個噓的手勢,隨即在夥計耳後一點,夥計瞬間渾身放鬆了下來,昏了過去。
關小筠給雲朗伸了個大拇指,便在店裡尋摸起來,看到櫃台上的油燈,拿起來就倒,隻是可惜了燈油沒多少。
關小筠拍了拍小手小聲說“朗哥哥,好了,你先把這夥計弄出去吧!”
雲朗知道關小筠不想害了無辜性命,就把夥計弄到後院,放在離鋪子遠遠的牆根兒處。
來在窗前正要伸手去抱關小筠,誰知出來的竟是一匹布,隻見小人兒正費力的用肩頭頂著布匹往外送,這番操作真是讓雲朗哭笑不得。
雲朗接過布匹放在腳邊,伸手說道“筠筠,來,我抱你出來,呃呃...”又是一匹布伸了出來。雲朗搖頭直笑。接過布匹,又把小人兒抱了出來,給她拍打著身上的衣服。
“好了,都燒了可惜,拿兩匹回家孝敬爹娘和奶。”關小筠拍了拍小手得意的說。
雲朗掏出火折子,在鋪子裡點了幾處。二人轉回正門,雲朗一手抱著關小筠,一手夾著布匹,飛身上了胡記對麵鋪子的房頂。
二人愜意的爬在房頂,看到對麵的胡記開始冒煙了,關小筠遞給雲朗一把石子。二人心意相通,雲朗接過石子,啾啾啾幾聲,石子重重的打在,胡記左右相鄰的兩間鋪子門上。
看到人沒出來,又來一波石子。沒一會,鋪子裡先後分彆出來兩個夥計,打著哈欠,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左邊鋪子的夥計,揉著眼睛,鼻子聳了聳,趕緊跑出店外查看,看到胡記鋪子裡火光閃閃,還不斷從門縫裡冒著濃煙,頓時大驚失色,張嘴大喊“著火了!哎呀!來人啊!走水了。”
另一個鋪子的夥計此刻也是驚的嘰哇亂喊起來。二人跑回店裡,拿出示警的銅鑼急促的敲著喊著,寂靜的街道頓時炸開了鍋。
不消片刻,街道上人頭攢動,端盆的,提水的忙成了一片。
關小筠和雲朗仔細的看著下麵的人群,萬一火勢控製不住,也不要傷了人才好。
遠遠的看到朱記雜貨鋪裡,打著哈欠走出一個婦人,也不幫忙救火,隻是站在那裡看熱鬨。借著火光看去,這婦人深夜出來竟也穿的花枝招展,一臉胭脂水粉,遠遠看著跟鬼一般瘮人,看著就不像正經人家的娘子。
一個婦人端著盆水衝她喊道“劉招弟你還不快幫忙救火,一會兒該燒到你家鋪子裡了。”劉招弟呸了一聲,也不爭辯,轉身就往回走。
關小筠聽到劉招弟這個名字覺得耳熟,哦,想起來了,給蘭子姐做媒的也叫劉招弟。朱永年,朱記雜貨鋪,劉招弟,沒錯就是她。正想找她呢,她就送上門來了。
“朗哥哥,那個婦人,剛進了朱記的那個婦人,你看見了嗎?就是她和胡四海要害我蘭子姐。”關小筠指著朱記跟雲朗告狀。
“嗯,我看見了,筠筠想怎麼教訓她?”雲朗看著記仇的小丫頭,笑著問。
嗯,“先要她兩顆門牙吧!沒了牙我看她再怎麼出門招搖撞騙。”
火勢很快被控製了,胡記被燒了個七七八八,短時間裡估計開不了業,夠朱家忙活一陣了。好在發現及時,兩邊的鋪子未被殃及。
朱家就在鋪子的後麵,劉招弟看完熱鬨,正準備上個茅房,回去繼續睡。
石子破空聲迎麵而來,劉招弟嘴巴一痛,腳下一滑,一頭栽進了茅坑裡,一陣哭爹喊娘的嚎叫,好不容易爬了起來。
朱家眾人全被驚醒了跑了出來,差點上去給劉招弟一陣暴揍。不怪大家沒認出來,隻怪劉招弟模樣太精彩——一頭亂發,滿臉血汙,身上的顏色更是豐富。劉招弟的這個形象深深的印在了每個人的腦海裡。
後來,劉招弟就失了寵,不光是門牙掉了見不得人,還因為朱老板一見到她,就會想起這個夜晚的劉招弟,就再也下不去嘴了。自此劉招弟徹底過上了使喚丫頭的生活。當然這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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