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者謝謝您和我見麵,大夫。
ehrenfeld醫生不客氣。我已經比大部分願意聽我講這些故事的人活得都久了。不過他們肯定覺得我是瞎編的,要麼就是我得癡呆症了。你現在可能也這麼覺得,但是我都這把年紀了,無所謂。[微弱的笑聲]
采訪者能告訴我您記得1942年1月2號發生了什麼嗎?
ehrenfeld醫生那天……天氣很糟糕。又冷又糟。██████有時候是個很好的城市,但冬天是個討厭的季節。管家告訴我有人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當時我累了,但是……小孩兒出生總是好事。我以為那會讓我高興點兒。[咳嗽;醫生抿了口水的聲音]
有個護士跟我去了,但是那天晚上過後那姑娘再也沒來過我的辦公室。
十五分鐘,差不多吧,出租車就從我家開到博物館了?我不確定,但是我覺得是。門口的侍者等著我。他把我帶到房間裡,在那兒他們把可憐的r███夫人攤開放在一張矮桌子上,蓋著……防潮布吧,我覺得;讓她舒服些。
采訪者您到的時候她情況怎麼樣?
ehrenfeld醫生現在想起來我當時應該意識到的……非常糟糕。但是我當時還年輕,沒多少經驗。她很安靜,隻在每次宮縮的時候哼幾下;我檢查她的生命體征還有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都沒什麼反應。她看都沒看我一眼。血流了不少;我把手伸下去開始幫她生產的時候血冒得滿手都是。她下麵的地板滑溜溜的全是血。而且孩子還沒露頭;她擴張得很開,宮縮間隔又短,我怕她可能是臀位分娩1。但是我表情還是很鎮定的。我不想嚇著我的護士,還有研究員rrill博士,他就在旁邊……一個莊嚴的老人。我覺得我想給他個好印象。
[停頓,呼吸聲,又抿了一口]
采訪者然後呢,醫生?
ehrenfeld醫生流了那麼多血,我擔心她有生命危險。我叫她往外推,她推著……我的護士在幫她,向下壓著肚子,我試著用手幫孩子出來。臀位分娩措施的細節我就不講了;當時的隨便哪本產科手冊上都寫著。
我在瞎找,然後感覺到……我覺得是一圈臍帶,可能纏在孩子的脖子上。我差點把手抽回來,覺得需要做個會陰切開術,但是我繼續之前她就給扯裂了。血流得更多了,孩子開始到我手裡來了。
[停頓]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你是搞科研的;一般的頭部出生缺陷你知道的多嗎?這個可不一般。一開始我以為是個死胎。它的皮膚是灰的——不是正常出生的那種胎兒皮脂覆蓋的灰色,是死亡分解那種。一股腐臭味兒……
我給嚇退了,那個可憐的媽媽尖叫著最後推了一下,孩子生到了我手上,湧了好多血出來。畸形得……說不出口。胸腔完全開著,手腳……
采訪者但是它不是死胎。
ehrenfeld醫生它看著我。我聽到護士在我上麵,開始搶救……然後她看見我手裡的東西,我聽到她倒吸了一口氣往邊上退。那味道滿屋子都是,弄得人想吐。我試著扔掉這東西,但是它緊緊抱著我的手,我感覺我的皮膚開始起泡裂開了。
我都奇怪我怎麼記得這麼清楚。我這麼大歲數了,有時候都不記得正餐吃的啥。那孩子差不多有能活下來的八個月大的正常胎兒兩倍那麼長。它的下半身……一節一節的……
[咳嗽,幾乎窒息;兩分鐘停頓,期間采訪者幫助ehrenfeld醫生戴上旁邊的氧氣麵罩。]
采訪者然後您做了什麼?
ehrenfeld醫生它開始笑……然後我殺了它。[停頓]它看著我的時候我弄斷了它的脖子。
采訪者有什麼疑問或者後果嗎?
ehrenfeld醫生[微弱的笑聲]1942年,國家在打仗,還讓兩個受尊敬的專家去證詞?沒有。博物館有一個鍋爐;我親自處理掉了孩子的屍體。我們對外說一些更普通的缺陷讓母親和孩子都丟了命。她丈夫是個酒鬼,隻關心她的人壽保險。我記得他後來當了兵,死在法國的哪個地方。我差不多馬上就洗手不乾了。我再也沒給誰接過生。
<記錄結束>
終止說明ehrenfeld醫生四個月後死於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