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燒著銀屑炭,烘的薑莞麵若芙蕖,模樣愈發地嬌軟可人。
她從來仗著奶過薑莞一場,拿喬托大,十分的不肯尊重,見薑莞這幅嬌滴滴的模樣,那股勁兒更是上來,大搖大擺就上了薑莞的拔步床。
長安和長寧恨得牙根癢,但是薑莞不發話,她兩個便也沒動作,掖著手立在一旁,不發一言。
薑莞笑吟吟看秦氏“我想給姑母繡個荷包,這如意紋卻無論如何繡不好,所以叫她們去請嬤嬤來。”
沛國公府單給薑莞做針線的繡娘有十二個,可加在一塊兒也沒有秦氏手巧,是以薑莞學女工那會兒沒少叫秦氏指點。
秦氏還是窩著一口氣,從薑莞手上接下荷包,直翻白眼剜長安和長寧“這兩個小蹄子風風火火的,外頭天寒地凍,也不說等我披個厚襖子,拽了我就過來,欠打的很!”
薑莞托腮看她“嬤嬤年紀漸次大了,少生些氣罷,氣大傷身,肝臟鬱結,對你沒好處。”
她嗓音刻意軟下來,是能叫人化作一灘水的綿糯“今兒回府叫趙奕把我堵在了門口,實在嚇壞了我,他做出那樣沒臉的醜事,羞辱了我,也羞辱了國公府,怎麼還有臉來見我。”
小姑娘眼尾泛紅,垂下眼皮,甕聲甕氣的“我想了一下午,進宮見聖人的事情連姑母都不知道,他怎麼算準了來堵我的?”
秦氏捏針的手一頓,方才還凶惡的那張臉頓時抽了抽“許是巧合吧。姑娘怕什麼?三殿下橫是不會吃了姑娘的。
先前那事兒,姑娘也該好好跟三殿下說,郡王妃老不叫三殿下進門,見不著麵兒,怎麼能把事情解釋清楚呢?”
薑莞心中冷笑,麵上不顯“我覺得可能不是巧合。嬤嬤一整天都在家裡沒出門嗎?”
秦氏聞言更是肝兒顫“我能上哪裡去?姑娘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到外麵通風報信,把姑娘行蹤告訴了三殿下,特意叫他來堵姑娘似的!”
她說的那樣理直氣壯,口吻語氣哪裡有半分做奴仆的自覺,恨不得跳到桌子上來教訓薑莞。
“原來不是嬤嬤啊。”
薑莞掀了眼皮揚起小臉兒來,澄明如水的杏眼裡全是精明和銳利。
她分明在笑,最天真無邪的一張臉,盯著人看時都隻叫人想抱著她捏上一把,瞧瞧能不能在她臉上掐出一兜水兒,可此刻卻像是要把人看穿——
秦氏後背發涼,整個人都讓薑莞給看毛了。
她想著從前在屋中拿捏薑莞時的威風,強撐鎮定,縝著臉,手上繡了一半的荷包也扔開了“姑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可見病還是沒有大好,我得去回郡王妃,還是請了宮裡的太醫再來看看吧!”
薑莞嗤了聲,給長安長寧二人使了個眼色過去。
秦氏正從拔步床上翻身下來,沒防備下叫長安和長寧一左一右的擒住,竟是按著她往地上跪下去的。
她力氣到底比兩個小丫頭要大些,當場發作起來,差點兒沒掀翻長安“小蹄子沒了王法,也敢上來按我!我今夜不揭了你們的皮——”
“秦氏,你好放肆。”
那樣軟綿綿的聲音不見了蹤影,餘下的是把人肺腑凍傷的寒涼。
秦氏猛地僵住,一回頭,正好對上薑莞淩冽眼神,心道一聲壞了。
“你是自己跪,還是我叫人進來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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