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說過,大兄那時候就冷得厲害,我也不大敢親近他,唯獨跟二兄走動多些。
他們出門那回,我偏偏課業上出了些差錯,被夫子罰了抄書,就沒能跟著去。
結果大兄就傷了手,回家時我滿眼都是血,更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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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皇後午後去承義館時,沒驚動人。
她隻身進門,趙禹坐在西次間月窗下,小榻上放著一把弓。
就擺在他左手邊上。
那弓是他十歲生辰,晉和帝送的。
鄭皇後心口一緊,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
趙禹聽見腳步聲,臉色一寒,準備罵人。
眼角餘光瞥見是她,到了嘴邊的話匆匆收回去。
他迅速調整了自己情緒之後,翻身下來,也顧不上把小弓收起來,快步迎上前去“您怎麼來了,可見奴才們又憊懶,也不來回兒臣!”
“我想看看你在做什麼,不叫他們吭聲的。”
鄭皇後目光卻落在那把弓上。
那把弓雖然小,如今趙禹使起來已經不襯手了,但力卻很重。
誰叫他小的時候是個能乾的呢?
那本就是官家特意命人打造了送他的生辰禮。
他愛不釋手,每每出行狩獵,都用它。
十二歲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了。
不過弓一直都擺在承義館,還是不許彆人碰。
反正這些年,也就趙行幼時能拿著他這把弓去玩上幾日了。
到後來他弄傷手,趙行心疼他,又懂事,再也不碰他這把弓,甚至少在他麵前射箭。
鄭皇後握著趙禹的手,指尖輕撫的地方,正是他左手虎口處。
趙禹身形一僵,不動聲色抽出來,轉扶著鄭皇後去坐下,鎮定自若的收起小弓,主動開了口“乍然聽您說鄭家人要來京,想起昔年受傷的事情,雖說是意外,也過去了這麼多年,但……提起來難免想到過去的許多事,說到底兒臣心裡放不下。
這些年兒臣於騎射上再不得進益,都源於此,心裡頭不大痛快,早前在含章時臉色便不怎麼好,回了自己宮裡來,就拿了這把小弓來看。”
他給鄭皇後倒了杯茶,端過去放在黑漆四方小案上“母後,兒臣沒事,您彆難過。”
他是最懂事的孩子,從來都是。
但越是如此,鄭皇後心裡越是難過。
“大郎……”
趙禹噙著淡淡笑意“兒臣知道,無論是您,還是父皇,都不大信是一場意外。禦醫說是刀傷,許是他看錯了,又或許是兒臣那時候年紀太小,記錯了,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被自己的佩刀劃傷的。
但是都過去了。”
他定定心神,更是目光堅定看向鄭皇後“您也不用怕兒臣秋後算賬,把這傷算在鄭家頭上,所以不必勸兒臣的。”
鄭皇後聞言,臉色大變“大郎!”
她連聲音都尖銳了不少“你怎麼會這樣想?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鄭家再親,難道竟越過你去不成嗎?”
趙禹往她身邊坐過去“看您,兒臣隨口一說,您又著急上火的,那兒臣說錯了話,您罰兒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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