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和帝看在眼裡,無聲歎息,終究說不了他什麼“你大兄……還好嗎?”
趙行嗯了聲“大兄就是一時心裡難受,他又不要兒臣陪著,更不叫兒臣勸。
這麼些年,大兄大概早就習慣了。”
但這樣的習慣好嗎?
晉和帝說不清楚。
於君臣來說,這很好。
他要的既然是個能繼承大統,承得住大鄴未來幾十年內可能發生的動蕩的明君,大郎如今做的便是最好的。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帝王權術,製衡之道。
大郎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但要從父子這一層來說,那有什麼好?
二郎有什麼委屈從來都直說的,想要的,不想要的,他何曾肯委屈自己半分?
哪怕明知道是禦前失儀,是大不敬,他也沒怕過。
三郎會撒嬌。
好些時候他也不是看不穿三郎那種裝模作樣的腔調,但那才是個孩子在爺娘跟前該有的樣子。
畢竟不在他們身邊長大,帶著些偽裝和小心試探,也是正常的。
隻有大郎才不正常。
可這也是他和皇後一手造成的。
本來誰都不說,好像就沒有那麼一回事。
今天被二郎戳破了,擺到台麵上,不得不正視,晉和帝心裡才格外的不是滋味。
他長久的沉默著,趙行亦是無言。
良久,晉和帝擺手打發他去“這件事朕知道了,你隻管辦你的事去,但是二郎,你母後那裡,就不要再去說了。”
趙行才剛站起身,聞言動作一頓,竟無聲笑了。
那笑容落在晉和帝眼裡,眼角又抽了兩抽“你笑什麼?”
趙行搖頭說沒有“兒臣不會去跟母後說的,要不是——算了,這件事情,其實原本就該爛在兒臣肚子裡,一輩子跟誰都彆開口。
跟您說,是因為替大兄委屈,兒臣看不過眼。
鄭家風光得意,那是在大兄的傷口上撒鹽!
但母後那兒,沒什麼好說的,況且跟她說了也沒有用,徒增她煩擾罷了。”
他方才的確是笑了。
可是真沒彆的意思。
他隻是突然又想到珠珠。
父皇對母後的心意和態度,他倒學了十成。
說不得就是從小看多了爺娘的感情深厚,天家夫妻,也有這般深情厚誼,他才長成個癡情種子呢。
另一則,又更替大兄不值。
父皇一直以明君來培養大兄,要求大兄,然而父皇自己做的,又是另一重。
反正對母後和鄭家,父皇是絕稱不上明君二字。
這些話說了要挨罵。
想到這兒時,趙行連自己也一並厭惡起來。
因為拋開趙奕不提,大兄和他兩兄弟之間,也隻有他敢這麼想,換了是大兄,豈不是連想想都是過錯嗎?
趙行神色複雜,眼神更見晦澀,匆匆與晉和帝辭了禮,退出福寧殿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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