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薑護的奏本和裴幾敘的幾乎是前後腳抵達的京城。
他們兩個,一個是鎮守幽州的大將重臣,一個是河東郡公,封疆大吏,他們的奏本本來就是能夠直達天聽的。
不過是吏部多留了個心眼。
恰好在薑莞出事,鄭家受罰的檔口,這兩道奏本一前一後抵京,吏部暫且先給壓下來了,沒敢直接送到宮裡去。
等看過,果然是為了鄭家和薑莞的事情上的折子。
宮裡麵聖人還病著呢,這幾日早朝官家都心不在焉,他們這些人看在眼裡,一天到晚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做錯了一丁點兒,就會惹來天大的禍端。
偏偏這個時候來了這樣的奏本——
後來吏部的人實在沒辦法,又不敢一直扣著薑護跟裴幾敘的奏折,思來想去,竟然先送去了肅王府。
趙禹看過奏本就直接進了宮,晉和帝彼時正在福寧殿內批閱奏本。
見他來,也不知他是為什麼來,頭都沒抬,朱批更是未曾停下,隻問他“今日去含章看過你母後嗎?”
趙禹說沒去。
晉和帝這才抬頭看他“這兩日朕也沒有那麼多的差事交辦給你,王府裡有那麼多的屬官幫你料理日常事務,三郎又住在宮裡陪你母後,你很該清閒下來才對,怎麼不去看你母後?
禦醫昨日來回話,說是仍舊鬱結不解,長此以往,恐怕不好,總歸是很傷身的。
她這是心結,你們每日去陪著說說話……”
“兒臣去陪著沒有任何好處。”
趙禹徑直打斷了晉和帝的話“母後見了兒臣,隻會更想起鄭家的事情,她越是想,就越是心煩。
依兒臣說,連二郎都不要常去。
畢竟此番種種,皆是由阿莞受傷而起,母後見了二郎,想起阿莞,不生氣才怪。
就叫三郎陪著挺好的。
隻有三郎與鄭家是最親厚的,能在母後麵前幫著鄭家說幾句話,反而開解母後。
兒臣跟二郎都不成。”
他又陰陽怪氣,可說的也都是實情。
晉和帝這些天心力交瘁。
全是為鄭皇後之故。
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了不願意去麵對發妻的想法。
也確實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什麼道理她都懂,還要人掛在嘴上說,說了她又不肯聽,如此循環往複,是無解的。
除非他收回成命,還鄭家第二個國公爵位,放鄭雙宜出來,最好是再給鄭青之加官進爵,以示安撫,她才能咽下這口氣,才會覺得鄭家不委屈。
但那怎麼可能呢?
所以還是算了。
晉和帝現在也隻能冷著處理,得等鄭皇後自己想開。
於是他歎氣,也沒打算責怪趙禹什麼“你不想去就不去了,見了麵,你母後不想跟你說話,你也不會高興,弄得彼此心煩。
二郎還好,你母後雖然也不給他好臉色看,終究能聽他說上兩句。”
晉和帝的語氣中全是無奈。
趙禹抬頭看上去一眼,放在袖袋裡的兩本奏折,變得千斤重。
他麵色凝重,一時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