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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縈懷孕了。
還不到兩個月。
所以她自己,包括身邊每日當差伺候的婢女們,也沒發現察覺。
禦醫們來的快,這位太子妃頂尊貴,誰也不敢耽擱半分。
趙禹聽聞是這樣的喜事,緊繃著的麵皮終於有了鬆動,眼底也流露出喜悅來。
請脈的禦醫見狀才暗暗鬆了口氣,又拱手回話“隻是太子妃身體底子算不得頂好,如今又操勞,積了鬱結在心中,所以方才才會暈過去,這是動了胎氣。
不過眼下微臣瞧著,脈象還算平穩,隻要開上安胎的方子,吃上幾服藥,好好養著,也沒有大礙的。
就是萬不可再操勞,最好是心裡頭有什麼不痛快的,能說出來便說出來,憋在心裡頭,長此以往,不是好事的。”
他說陳縈鬱結於胸,趙禹眉梢一動,隱隱有個猜測,臉色又不好看起來。
正說話時候,陳縈悠悠轉醒。
她剛醒來,尚有些懵然。
一轉頭見趙禹在,怔了一瞬撐著就要起身。
趙禹動作顯然比她更快,跨上前去,在床榻邊上坐下來,雙手落在她肩膀上,扶著人叫她躺回去“你躺著吧,哪有這樣多的禮數。自己也太不小心,有了身孕一點兒也不曉得,多嚇人。”
陳縈猛地抬眼去看“殿下方才說……我有身孕了?”
她又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
平坦一片,她真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此刻手心攏著,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想要感受些什麼,卻依舊不能。
她這般模樣可愛的緊,像個孩子,是好奇的,也是驚喜的。
趙禹不由自主笑起來“禦醫說還不到兩個月呢,你摸也摸不出來,但確實有了身孕。
隻是禦醫又說你身體底子沒有那樣好,如今操勞,又鬱結於胸,才會動了胎氣暈過去。
給你開了安胎的方子,叫你靜養上幾天,沒有什麼大礙。
隻是你這凡事憋在心裡,鬱結不解——”
他話音頓下來,因見陳縈麵色似乎有異,收了聲,沒再往下說,先去吩咐禦醫,叫開了方子,再打發奴婢們去煎藥。
禦醫不放心,貓著腰回稟了許多要留心注意的事情,才退出去的。
室內隻剩下他們夫婦兩個的時候,趙禹握著陳縈的手,手心攏著“你心中不快,是為我先前的態度嗎?”
這件事情其實一直都橫在他們二人之間。
趙禹察覺到了的。
但他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
一直找不到開口的機會,也是實在不知如何開這個口。
她麵上又總是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雖然趙禹覺得她較勁兒的樣子實在不像無所謂。
可她不鬆口,這更讓他束手無策。
今日禦醫說她長時間鬱結於胸,他總算是找到了開口的合適機會。
陳縈抿著唇,唇線拉平了,卻不說話。
趙禹在這事兒上是笨拙的,猶豫了許久,才繼續說“我也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曆,身邊沒有似你這般的女郎,更從沒有哪個小娘子是叫我覺得她可以做我正妃,可以享受這樣待遇的。
所以遇見你,我覺得這個人真合適,該給你的我想給你,我……我在過去二十年的時間裡,所想都是家國天下,黎民百姓,從未想過將來有了發妻,該如何相處。
所以那時糊塗了。想著即便來日成婚,相敬如賓就很好。
阿縈,彆為這個難過,我……咱們來日方長,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