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出門上班了。堂弟是坐在餐桌前,眯瞪著眼睛,道“我的腦子還不會轉,我再睡十分鐘再告訴你啊。”
說完,他一下鑽進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我心中有些惱火,我也是睡得好好地爬起來的啊。他去睡了,我乾脆就在企鵝上問了那男生他爺爺的八字,從八字上麵去推事情。不過吧,要知道,對於甲子表都沒背下的我,在這方麵是最弱的。
二十分鐘之後,我的草稿紙上還是一個個的九宮格的時候,堂弟已經頂著他鳥窩的頭發出來了。他抽走我那些草稿紙說道“不用算了,就是魚卡住了。不是魚刺就是魚。”
“什麼意思?”
“小景的錯!我剛給他打電話證實了。”
“說說?”
“火葬前不是要放點紙質的陪葬品嗎?魚是肯定要有的東西。那天偏偏我回老家兩天,老宋又住院著。小景是兩頭跑顧不上。一個小孩子,就跟著小景的那個小孩子把陪葬的紙魚塞人家嘴裡去了。”
“啊?那孩子敢啊?”
“靠,兩天天見死人的孩子,有什麼不敢的。”
“那現在怎麼辦?怎麼把那魚拿出來啊?”現在人都燒成灰了,怎麼拿得出來呢?
“去殯儀館吧,到那邊一起商量著。小景說了這件事他出錢。他的錯啊。我們就看在認識的份上隨便收個紅包吧。”
等我們梳洗好,去到殯儀館的時候,那男生也已經到了。
他還是坐公車來的呢,我們正好在公車站前看到他,讓他上車載上一段。兩次都是他一個人來人,我問道“你爸媽呢?你沒跟他們說這件事?”
“說了,他們不信!”男生的語氣一下沉了下去,冰冷冰冷的。我看是在家裡說這事的時候,撞釘子了吧。
等到了殯儀館後麵的那屋子的時候,小景已經在那忙活著做棺材了。以前他是不做的,就算做也隻是給老宋打打下手。現在一下讓他接這個工作,他還是有些難度的。
小景看到我們來,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畢竟是他的失誤弄出了這件事啊。
小景叫了那邊在菜地裡玩的兩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過來,幾個人一起在那客廳裡說著話。
一進客廳,小景就對著兩個孩子吼道“站好!罰站著!”
兩個孩子馬上站得直直的,低下頭不敢說話,隻是那大眼睛不時看看我們罷了。
小景當著那男生的麵說了那天的事情。說他也有錯,那天孩子是問了他魚放哪裡的,他隻是因為心裡有事,聽到了也當沒聽到不說話。隻是沒有想到兩個孩子會將魚塞到老人嘴裡去。
男孩子到了這個年紀皮一點也是應該的。隻是這次闖禍了啊。
男生沒有說話,狠狠瞪著那兩個孩子。看來他也就還是一個孩子啊。小景馬上說道“這件事既然是我的失誤,那麼我來處理吧。”
“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我問道。
小景想了一下,才說道“弄個飯菜,讓他將那魚送下去。”
堂弟說道“不行吧,那是一張條魚呢。吃飯就能送下去的?我看還是少一瓶醋吧。多喝醋,等著魚被侵蝕軟化了,就自己掉下去了。”
我說道“喝醋不成吧。我看直接多燒點元寶,讓他在下麵看醫生去吧。我想下麵那麼大,醫生肯定是會有的。”
結果我們三個人都沒有說法對方,小景乾脆說道三個方法都用,總有一個合適的吧。
說乾就乾。殯儀館啊,元寶的現成的,飯菜卻沒有現成的。
我們繽紛三路準備著自己的提議。在十一點的時候我們四個帶兩個小孩子,提著好幾個大籃子去了墳山那邊。
那男生很快就能從一排排的墓碑前找到他爺爺的。那新墳還真的很新呢。我們把東西放下,把香燭點上。
平時清明的時候,這裡是不能點香的。而現在來墳山的人少之又少,加上和我們在一起的是小景啊,這裡的職員之一啊。人家權當沒看到了。
小景點好香燭之後,讓那兩個孩子跪著給老人磕頭上香了。
男生就站在我們最後麵,在那嗚嗚哭了起來。我是很想安慰他。但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那老人和他最親的孫子是關情嘴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