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狗腿子很有臉色地站了出來,大赤赤地去看台下尋了個最好的位置。
那桌子邊已經坐了一圈人,看起來也略有身家,一身長衫乾乾淨淨。
那狗腿子邁著六親不認之步,一搖一擺地晃了過去,“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張粉麵油臉甩到了天邊“滾!”
桌子邊的人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長衫,背起手來,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
那狗腿子微仰著頭,斜睨了眼,歪著臉,鼻孔斜斜地向天,極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切!”
為首的青年見桌子空出來了,便不急不慢地走了過去。
狗腿子跳了起來,拉開張凳子,提起袖子使勁擦了擦,一臉媚笑著說“程兄,請坐!”
那程家子大馬金刀地坐下,其他人一齊落了座。
隻聽那程家子問道“這大堂裡邊,哪裡會有什麼美人?你莫不是在哄我?”
狗腿子說道“程兄有所不知,前幾天這京城裡來了個說書老頭,每天都在這裡說書,那叫一個人山人海啊。”
程家子一巴掌扇他腦門上“爺是過來看美人的,要看得見摸得著的美人,你他奶奶的倒好,找個說書的給我說個美人啊?”
狗腿子捂著腦門“哎呦,程兄,彆動手!那說書的還跟著個彈琵琶的小娘子,估摸著是他孫女,哎呦,那小美人,那叫一個嬌滴滴,那叫一個……哎那什麼來著?”
邊上一個接口道“美豔不可方物!”
程家子麵朝看台努了努下巴“人呢?”
“這……”
程家子“啪”地一腳將他從桌子邊上踹了下去。
那狗腿子急了,爬起來揪起鄰桌一人的衣領,冷聲問道“喂,我問你,那老說書的呢?”
被抓的那個心下驚懼,口齒也不甚利索了“那個,那個,那個,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狗腿子心急,舉起拳頭就要打。
這時,旁邊有人說道“先生剛說完一場,現下的功夫休息去了,一會就上台。”
狗腿子一把將手裡的人推倒在地,發泄也似的踹上一腳,嘴裡嚷嚷道“一個臭說書的賤民,還擺什麼臭架子,我休息他奶奶個熊!”
旁邊眾人趕緊端起茶杯來喝茶,隻當做全沒看見;遠一點的也隱晦地瞅上一眼,便暗暗搖頭,卻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邊正鬨騰間,一個穿素白長衫的老先生走上了台,正是那說書的老先生。後邊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懷裡抱著個琵琶,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小姑娘身材嬌小,那琵琶看起來有半個身子大。觀其容貌,眉眼清秀。柳葉眉一彎彎,秋水眸霧朦朦,櫻桃小嘴一點點,自有一股嬌柔婉約的氣質,惹人生憐。
那氣焰囂張的狗腿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眼前發亮,撫掌而笑,眯著雙小眼就要往看台前湊。
程家子一腳點在了他腿彎上,狗腿子“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哧溜”一下又爬了起來,卻一點也不惱,反而討好般地湊到程家子身邊,說道“程兄,如何?是個難得的美人吧?”
那程家子不緩不慢地說道“你坐下,好好聽人家講故事。”
那狗腿子眼珠子轉得飛快,一臉恍然大悟,嘴中附和道“奧,對對對,聽故事,聽故事!”當下眉開眼笑地在座位上坐下,一副正襟危坐好學求知的模樣。
隻見那老先生走上台,正一正衣襟,在桌子前坐下。小姑娘抱著琵琶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琵琶遮住了大半個身子。
場下一片小聲地相互提醒道“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