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下,亦是如此。
做完這些,高鳴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陽光飄落窗台,高鳴習慣性睜眼起床。
看一眼門口和窗戶下,細繩鈴鐺依舊。
看來,確實是自己多慮了。不過出門在外,小心為要。
高鳴很快收拾了出門。外邊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甚是爽人。
院子裡靜悄悄的,莫非那老人家還未起床?
高鳴左右轉了一圈,四下裡都不見人影,隻見正屋那桌子上顯眼處,還放著那紅布包。
高鳴上前打開一看,那大餅一口沒吃,絲毫未動。
高鳴心中詫異,老人家昨晚沒吃東西?他明明看上去早就是饑腸轆轆了,怎麼一口沒吃呢?
一晚上睡得足了,精神好了,頭腦也清新了許多。
高鳴仔細回想起昨晚的一些點滴細節,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高鳴走到院子裡,看了看那老農的房間。
房門是閉著的。
高鳴心中有些惴惴。
上前敲門喊道“老人家?您起床了嗎?老人家?”
門內一絲動靜也無。
高鳴凝神靜聽,依然聽不到絲毫聲響。
甚至,沒有呼吸聲。
高鳴輕輕一推門,門開了。
門沒鎖。
高鳴推門進去,屋內靠裡擺了張舊床,邊上一張破舊的櫃子,還有一張瘸腿的長板凳。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床上空空蕩蕩,屋內沒有人影。
高鳴在心中吐了一口氣。大概,是出去乾活去了吧?
然而,高鳴心中還是不安。
高鳴返身出門,到了院子裡,忽然眼角瞥見了院子裡的那口枯井,頓時心中咯噔一跳。
那口枯井就靜靜地坐在那裡,紋絲未動,沒有異樣。但高鳴卻感覺那枯井仿佛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息,令人心悸。
高鳴呆呆地立了好一陣子,想了想,還是沒有考過去去看。
轉身,去正屋取了紅布包,策馬離去。
大道上,高鳴騎著馬飛奔著向前,心情之複雜,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這是一片荒涼壓抑的土地。在這裡,什麼滿腔熱血,什麼快意奮勇,全部被吞噬、被分解。留在心中的,隻有被同化的壓抑。
高鳴一路飛馳向前,隻有在耳邊呼嘯的冷風,才能暫時吹散心中的陰霾。
不久,遠遠地,前邊便能看見一座小城了。那應當就是肇寧縣城。
小縣城的城牆破舊而低矮,高鳴感覺,自己應該很輕鬆地就能翻越過去。
城外,密密麻麻遍布了一大堆破帳篷,一個接一個,圍著縣城的破城牆,形成了一種特彆的生態。
縣城門口排了長長的隊伍,全是衣衫襤褸的災民。不過災民們卻不是排隊進城的,而是有人在此施粥。
高鳴下馬,牽馬而行,一邊轉頭看著旁邊的施粥情況。
奇怪的是,施粥有官府的兵丁持刀披甲在一旁護衛,然而主持施粥的卻不是恒晝的官府老爺,而是一個富商管家模樣的大胖子。
而聽他喊話,也能聽得出身份來。
“昨兒個,是我們錢老爺大喜的日子,接下來連續三天,每天施粥多加兩次,早中晚共施粥三次!”
周圍的災民紛紛道謝道“真是謝謝錢老爺了,錢老爺好人呐!”
看來,這位錢老爺是縣城裡的大戶。大災之時,行施粥善舉,也算難得。
不過,大喜的日子?
高鳴心中一動,向旁人打聽道“老鄉,昨天有幾戶人家娶媳婦?”
那人像看傻子一般看了高鳴一眼,說道“這年月,除了錢老爺,誰家還能有這份心力去媳婦?”
高鳴心思一轉,又問道“那,請問這位錢老爺,是何許人啊?”
那人打量了高鳴兩眼“外地來的?錢老爺是我們肇寧縣五錢糧行的大老板,富甲一方,還樂善好施,你去縣城裡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高鳴道一聲謝,向城門口走去。
這時,高鳴注意到了,城門口的兵丁將士正與一人推推搡搡。那人單單瘦瘦,但氣色還算不錯。
隻聽那人連連喊道“官爺,官爺,我不是災民,我真不是災民!我就是在外邊不小心摔了一跤,真的!我家就在裡邊!”
高鳴眉頭一皺,悄悄拉過一人來問“災民是不是不能進城?”
那人一點頭“那當然了。要不,我們都在這外邊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