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顯看得一瞬間失神。
剛剛被情緒所擾，沒甚心思細看。
猛然發現，這個妹妹，才半月不見，好像變得不太一樣。
如今這相貌，這氣質，這談吐。
與之前蠟黃瘦弱，膽小囁嚅相比。
簡直是不像是同一個人！
不過，再怎麼變，也改變不了出身，改變不了當下的局麵。
“首富那麼好做的？若是簡單，豈不是人人都是首富了？”
不是他打擊她，她簡直就是在異想天開！
“做農民，自然是成不了首富的。”
蘇九月淡淡說道。
“他王家靠什麼賺錢，咱們自然也能行！”
“靠什麼？”蘇茂林後知後覺一問。
蘇顯卻閉上了嘴巴，眼神中帶著抗拒。
“那自然是，行商。”
蘇九月淡定回答。
“什麼？行商？”
李氏大驚失色。
“行商？那怎麼行！”
蘇茂林也急忙出言反對。
蘇九月找了個凳子坐下。
這些古人都輕商，古代的商人是下等存在，一般不是迫不得已，很少會有人經商。
文人墨客也是最看不得充滿銅臭味的商人。
所以讓他們一時間接受這件事，確實有些困難。
不過……
總歸是要邁開這一步的。
“為何不行？他王家行，我蘇家為何不行？”
這些都是自己的家人，隻能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哎……
蘇顯麵色不怎麼好看的說道“士農工商，商者，為賤。咱們若是真行了此等荒唐事，日後豈不是讓人笑話？”
以後他又在同袍麵前怎麼抬得了頭？
“就是，月兒，咱可不能糊塗，這行商，且不說是如何不光彩，光說這其中的風險，也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
蘇茂林也規勸。
本來家中就捉襟見肘，可再也承受不住什麼風浪了。
蘇九月抿唇。
確實，做生意都有風險，她明白他們的擔心。
但是……
“士農工商？顯哥哥，你到現在還這樣以為嗎？”
抬眸，蘇九月再次直視蘇顯的眼睛。
蘇顯一怔。
“自古以來，亦是如此。”
蘇九月勾起嘴角。
“哦？是嗎？”
“那為何，你一個排在第一等的讀書人，會被你口中的下等人逼到如此境地？”
“為何你口中的下等人，能踐踏你的尊嚴，讓你跌進泥裡？”
“你所謂的下等人，為何都不用出麵，就能讓你傾家蕩產，鋃鐺入獄？”
“顯哥哥，為何？”
蘇九月直勾勾看著蘇顯，心中有些感慨。
事實上，錢，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這些古人卻在抗拒賺錢。
甘願在泥沼裡掙紮。
可悲……可憐……
“你既瞧不起行商之人，你又何曾被他們放在眼裡？”
“這……”
蘇顯一時間也失了言語，士農工商，錯了嗎？
信仰在這一刻，有些動搖。
如果沒錯，那為何，自己落得如此地步？
蘇九月見他眼神閃躲，繼續開口。
“顯哥哥心下有答案了吧？”
“你所看不起的銅臭之氣，卻能輕鬆將你玩弄於鼓掌。”
“你掙脫不開，也逃避不了。”
“事實就是，有錢才是王道。”
“有錢了，權勢，地位，都會接踵而至。”
“沒有人會在意你的出身，他們隻會仰望你的高度。”
“隻要你到了這個高度，你隻能是人上之人！”
“再無人敢欺你，辱你。”
一番話，說的蘇九月自己都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