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佑卻指著四五個沒怎麼動手的人說道,“你跟著我走。”
“這……”張大大眼睜睜地看著那四五個人跟著天佑離去,自責自己為什麼膽小,膽小也就算了,還公然挑戰天佑,真是後悔莫及了。
趙坤連著幾日挑著菱角去賣都無功而返,無奈之下,將菱角挑進了內院。
柳無愁和柳永福沒吃多少,這下子看到兩筐菱角,興奮地大叫,連趙狗子的口水都勾出來了,三人你一顆我一顆地吃了起來。
柳無憂從外院進來,一看此情形,疑惑地望著趙坤。
“姑娘,實在沒法子,賣不出啊。”
柳無憂可沒指望全部都能賣出去,大家吃多了自然會覺得沒意思了。
發家致富勢在必行,養家糊口耽誤不得,所以柳無憂讓天佑去莫邪山之後,又讓阿蓮帶著其他幾個人去臨湖小築後麵的山上摘黑木耳。
剩下能用的人就是七個俊男了。
等他們看到兩筐的菱角之後,警惕地望著柳無憂,“姑娘,菱角是我們摘下來了,不會有什麼地方不妥吧?”
清清秀秀的幾個男人麵如芙蓉唇如櫻,看著也挺養眼的,也不知道沈方氏用了什麼手段將他們招攏的。
“這次是把裡麵的肉挖出來,一點都不臟。”
看他們那副樣子,是先摘菱角太臟了。
七個人麵麵相覷,跟商量好了似地,齊刷刷地把手伸了出來。
柳無憂傾身一望,隻見十四隻白嫩的手上都是小傷痕,弱爆了,怎麼會有男人有這麼嫩的手,必須得取取經才好。
“你們的手也太白了,用什麼東西抹的?”
“我們……我們……”小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這麼為難?
“你們有什麼難言之隱?極為我柳家幫的人,是否應該說與我聽聽。”柳無憂挑了張抹乾淨的凳子坐了下來。
“姑娘,你且聽我們說,”小七小碎步走到柳無憂的跟前,伸出蘭花指,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兄弟七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可之前做的行當都是琴師,所以這雙手要護理得當才行。”
這麼一說,柳無憂大抵也明白了一些,一般好一點的琴師都供職於有錢人家,而他們能被沈方氏收攏,隻能來至於兩個地方,青樓和酒樓。
又再看看他們的女相比女子還要嬌媚,就可以排除酒樓了。
這倒是令柳無憂犯愁了,她從不能開間青樓給他們彈琴吧。
“姑娘,您……”小七見柳無憂的臉上而有些發沉,不免擔憂,要是把他們趕出去了在怎麼辦。
柳無憂一時沒了主意,但是眼前的菱角肯定要先解決掉的,“今日再委屈你們一下,把它們剝出來,我得好好想想你們的去處。”
“不委屈,隻要姑娘能顧及小的們,小的們就感激不儘了。”
柳無憂回了內院,恰巧看到李氏腆著肚子要起身,急忙上前幫扶了一把,“三嬸,您慢著點。”
“是憂憂啊,”李氏的身子越發沉了,就是起身就有些吃力,“這幾日肚子裡的小淘氣都不怎麼動了,我擔心坐久了會壓著他,所以起來走走。”
柳無憂扶著李氏下了三級台階後,自己直接坐在了最低的台階之上,看著李氏踱著步子一圈圈地轉著,一個心懸在那裡,已經生產過一胎的女子叫經產婦,第二胎一發動,生產的過程會短。
“三嬸,您還是彆走了,回屋靠一會兒吧。”
“不了,這一躺下,裡麵的小東西就開始手舞足蹈,我啊受不起那個折騰。”李氏笑盈盈地說著,一雙手搭在隆起的腹部,細細地摩挲著。
的確是聽說胎兒胎動會拳打腳踢,想來李氏素養不錯,所以被說成了手舞足蹈。
“憂憂,不如你回屋歇著,等天佑和小慧他們來了,再去叫你,”李氏見柳無憂發怔,擔心她那小身板承受不起養家的重擔。
“嗯……”柳無憂隨口一應,聽到柳永福三個小人兒從外院追著跑進來,追追打打地好不歡樂,嘴裡還興奮地說著,“沈小強真是個大笨蛋,讓他跳坑他就跳,傻得可以。”
“就是,狗子哥,你可真厲害,幫我們好好地教訓了沈小強,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們。”柳無愁仰視著趙狗子,很是崇拜。
據柳無憂所知,那沈小強是沈萬春的兒子,看著這三人說話的語氣,怎麼像是乾了一架似的,“小福子,你們過來。”
“二姐,”三人蹦蹦跳跳地來到柳無憂的跟前,“二姐有什麼吩咐?”
“你們剛去乾什麼了?”
“沒……沒去乾什麼,”柳無愁拉了拉柳永福和著狗子的衣裳,示意他們不要說,可是柳無憂可是趙狗子的恩人啊,無論如何也不敢瞞著她的。
“二姑娘,我們剛剛出去玩,看到了沈小強,把他騙到一個大坑前麵,騙他跳下去。”
柳無憂和柳永福見事情沒瞞住,都低下了頭,時不時地拿眼睛瞄柳無憂,看看她是否生氣了。
柳無憂故作生氣道,“你們膽子也忒大了,要是摔死了人,你們打算怎麼辦?”
“死人?”柳無愁望著趙狗子,像是在求助,“我們走的時候他還大喊大叫呢,是不是啊,狗子哥?”
“嗯,”趙狗子誠實地回道。
柳無憂打算嚇嚇這幾個小的,結果反而都不是嚇大的,根本不害怕。
嘿,柳無憂鬱悶了,怎麼個個膽子都這麼大,不行,要是不好好約束的話,誰知道長大了會成什麼模樣。
約束,可不是嘴上說說就成的,必須走出點實際行動出來。
看著這三個小人兒,柳無憂是絞儘腦汁了,叫他們乾活麼又太小,叫他們不乾活麼,又太調皮,關著他們不現實,放著他們更是擔心再野性子。
怎麼會這麼難呢?
想想前世,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她柳無憂可是正兒八經地坐在教室裡受教育呢。教育?
柳無憂突然靈光一顯,她怎麼沒想到了,要是辦個學堂的話,不僅能約束柳永福他們,而且還能漲姿勢。
不僅能解決了柳永福這三個人的事情,而且小七他們也可以去任教,如此一個學堂就一舉兩得了。
柳無憂想到這裡就樂了,柳永福他們趁機開溜了。
李氏見了隻有搖頭,“真是沒人管得住了,野成這個樣子。”
一心等著沈萬春上門要個說法,可結果等了一個晚上沒來。
小七把剝好的菱角送進來,一個個白嫩如玉,散發了糯香。等到風乾之後,一顆顆堅硬的菱肉就被磨成了粉末,然後加入糯米粉,攪拌均勻之後,入屜蒸熟,取出切塊之後變成菱粉糕。
這要是在清代,可是著名的糕點小吃,因為它具有健脾胃益氣力的功效,經常吃有較好的保健作用。
天一黑,天佑和阿蓮兩撥人都相繼回來了,阿蓮這邊還算正常,而天佑他們卻帶回了許多的甘蔗,這趟柳無憂起了疑惑,自己壓根沒吩咐他們把甘蔗帶回來呀。
“娘子,這東西紮實地很,可以打人,”天佑說完,挑起那甘蔗朝張大大頭上敲了過起。
張大大崇拜天佑,就是頭上被打了一些,還覺得榮幸之至。
敢情天佑是把甘蔗拿來當武器了。
忙了一天,大家便早早地歇下了。
第二天,趙坤自動請纓要去賣菱粉糕,柳無憂隻交待要賣五分錢一個,少一文錢不行。
柳無憂望著院子裡的一大摞甘蔗發愁,雖說可以當水果來吃,可是吃那麼多甘蔗,嘴上還不起泡。
不過看到李氏那大肚子之後,她立刻有了主意,吩咐張大大等人把甘蔗洗乾淨,然後切碎碾壓,這等力氣活自然是要找那些力氣大的人來乾了。
“姑娘,這些棒子可以打人趕狗,這樣切碎了不是可惜?”張大大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嘴巴也沒閒著。
看著他們刀子飛揚,甘蔗汁水飛濺,柳無憂覺得日子越發有盼頭了,“敵人刀子一揮,這玩意兒就斷了,我看你啊小命都沒了。”
“就是,娘子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天佑抄起一根甘蔗打了張大大的屁股,張大大乖乖地閉上嘴了,意識到自己問的根本就是廢話。
切好甘蔗,去除雜質,柳無憂親自掌勺,讓邱氏管火,將甘蔗汁熬煮三個時辰,這中間不停地攪拌。
“娘子,我來,”天佑看著柳無憂舞動鍋鏟,心疼地說道。
柳無憂抹去臉上的汗水,還真是累得可以,整隻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天佑卷起袖子,握著鍋鏟全方位攪動,簡直可以說是信手拈來,輕而易舉,等水分慢慢地蒸發掉之後,糖的濃度逐漸增高,而鍋裡的汁液也變得更加粘稠了。
“憂啊,這東西黑秋秋的,能做什麼用啊?”邱氏從灶後起來看個究竟,之前透明的汁水已經變成了黑紅的漿液了。
柳無憂也不賣關子了,用筷子挑了一點,伸到邱氏麵前,眯眼笑道,“您嘗嘗?”
邱氏疑惑地望了一眼,還是吃進了嘴裡,細細品嘗後,肯定道,“嗯!很香甜。”
柳無憂看差不多了,就讓天佑停下來,高濃度的糖漿冷卻之後凝固成為固體塊狀的粗糖,就是我們俗稱的黑糖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