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錢幣上,正麵鏤刻的是一位大明皇後妝飾的端莊婦人形象,背麵與金幣一樣,鏤刻‘煌煌大明’、‘壹圓’。
以皇帝、皇後頭像鑄造錢幣,這排麵…簡直前所未有啊!
“這是…陛下的恩賞啊!”
眼睛盯著兩枚錢幣,禮部尚書張瑞圖若有所思的說道“除了陛下親口傳旨,誰敢將他老人家的頭像鏤刻在錢幣之上?
嘉定伯,你這大明皇家錢莊,就等於是陛下和娘娘給你擔保,放眼天下,哪一家錢莊能有此排麵?
就算稱之為大明第一錢莊,也絲毫不為過啊!”
“是啊,有陛下和娘娘擔保,這就等於是大明國庫、內帑為錢莊擔保,那還有什麼說的,有多少銀子,儘管存進來就是了!”
內閣大學士張瑞圖的話音剛落,眾官吏、富商均點頭稱是,紛紛上前給嘉定伯周奎賀喜。
“嘉定伯,本侯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到後堂一敘?”
正在亂哄哄時,侯國興哈哈大笑著說道“是生意上的事,保證咱互利互惠,為咱大明的江山社稷添磚加瓦!”
侯國興一開口,大家立刻閉嘴,側耳傾聽二人之間的談話。
侯國興的身份非同小可,其母乃先帝爺奶娘奉聖夫人,乾爹是大宦官魏忠賢,前段日子因為捐錢捐糧賑濟北方災民,頗得萬歲爺恩寵,封賞為‘米脂侯’……
所以,他現在可是眼下朝廷炙手可熱的‘新貴人物’,說出來的話,自然就很有份量。
“米脂侯有話請講,此地…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既然是生意上的事,不妨直言!”周奎笑吟吟的說道。
侯國興左右看看,麵現一絲遲疑之色。
“哈哈,其實也沒什麼,”侯國興旋即麵現微笑,道“本侯前段日子不是在西苑一帶買下一座瓊華島,做點小本生意麼?有些貴客到咱的畫舫上來聽曲兒、飲酒賦詩,卻鼓鼓囊囊的背一大堆銀子,實在有些不方便…
所以,本侯有個想法,還需要嘉定伯幫忙啊。”
侯國興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眾官吏、富商有些發愣。
去畫舫勾欄聽曲,不背一堆銀子去,難道可以白嫖?
嘉定伯周奎也是一臉懵逼,隨口問道“米脂侯有什麼話,就爽快些說出來,隻要咱能幫上的,定然義不容辭!”
侯國興輕咳一聲,笑道“是這樣的,本侯想在嘉定伯的錢莊裡存入五十萬兩現銀,和五萬兩金子,委托伯爺鑄造一批金幣、銀幣,作為我在西苑一帶生意上的流通之物;
其錢幣的樣式和規格,就按照這兩枚的鑄造吧……”
侯國興此言一出,大家夥登時炸鍋了。
委托錢莊鑄幣?也不是不可以…可如果沒有朝廷旨意,私鑄當朝錢幣,那可是大罪!
大明洪武帝時期,為了緩解銀荒,太祖皇帝下令以‘大明寶鈔’替代原來的銀子、銅幣等,關閉全國所有鑄幣局,嚴禁金銀之物流通民間;
後來,隨著朝廷無節製的濫發紙幣,終於引來老百姓的強烈抵製,一度出現‘以物易物’的局麵,‘大明寶鈔’就如同廢紙一樣隨意堆積、丟棄,民間交易重新回歸到金銀、銅幣的老路上;
從孝宗皇帝開始,終於漸漸形成以白銀為主、銅幣為輔的貨幣流通製度;
直至泰昌、天啟年間,黨爭不斷,朝廷、各地錢局大肆濫鑄,所鑄之錢、文字、大小、輕重不一,相差很大,私鑄錢幣已然成為‘洪水猛獸’。
而且,大家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無論是閹黨、東林黨、浙黨、楚黨、陝黨還是晉黨,每一股勢力下,誰還沒有幾口鑄幣爐……
如此明火執仗的‘私鑄當朝錢幣’,難道就不怕惹來皇帝震怒,一聲令下,直接砍頭、剝皮、夷滅九族?
而且,還要在上麵鑄上皇帝、皇後的頭像?這位米脂侯怕是活膩歪了吧?
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眾位大臣、富商麵麵相覷,誰都不敢輕易說話。
嘉定伯周奎更是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狗日的侯國興,簡直不是人啊,這不是把人往火坑裡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