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看了範文程的認罪書,??他就沒睡踏實過。
想要當大明的第一敗家子,??首先得保證,??大明朝這個家,這個基本盤不能崩。
否則,根本就沒法玩下去。
都沒家了,還敗個錘子!
毛文龍這老東西,把一顆燙手的山芋扔給朕,讓朕看著辦。
這擺明了是在向他這位草包皇帝抗議,他毛文龍不是不可以死,問題是,彆讓朝廷的有些重臣在背後耍手腕給陰死。
魏忠賢、茅元儀二人,垂手而坐,也是一臉驚色。
尤其是魏忠賢,因為範文程所交代的問題中,被牽扯進去的‘閹黨人士’,就多達五六十人。
其中,多為與建奴勾結者。
草包皇帝上一次弄死的一批人,估計屍身還沒化,這就又牽扯出來一大批,讓大宦官無奈的哀歎一句這個大明朝,簡直就是一包膿水。
“萬歲爺,這一次,該好好動一動刀子了。”最終,還是魏忠賢先開口表態“就先從奴婢這裡開刀吧。
閹黨亂政,的確成了咱大明的一顆毒瘤,包括奴婢在內,其實早就爛透了。
萬歲爺,再不進行刮骨療傷,就來不及了!”
不得不說,魏忠賢到底是老謀深算,對帝王心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自己主動將脖子伸過去,說不定還能放你一馬。
可是,你要是裝傻賣萌,以為人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在作死。
草包皇帝朱由檢不吭聲,顯然,就是在等彆人吭聲。
“沒用的,忠賢。”朱由檢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有氣無力的說道“就算殺了你魏忠賢,難道就沒有一個張忠賢、白忠賢、趙忠賢?”
魏忠賢默然點頭,不吭聲了。
大明朝現在都爛成什麼樣子,魏忠賢難道不知道?隻不過,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他一個太監,又能做什麼呢?
“萬歲,要不…來一次馬踏豪門?”一直都很沉默的茅元儀突然開口,卻顯得有些遲疑。
馬踏豪門!
這種話若是傳將出去,他茅元儀在大明朝將無立足之地。
“不用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朕的心,好累。”朱由檢依舊沒有睜眼。
他慵懶的說道“馬踏豪門這種話,你茅元儀再也不要提了。”
“辦法是個好辦法,很能解決問題,絕不亞於打土豪分田地的偉大壯舉,問題是,到底還是治標不治本呐!”
“而且,此話一旦傳揚出去,咱這座紫禁城恐怕連一年半載都撐不住,絕對會讓人給拆掉,你們信不信?”
茅元儀“……”
魏忠賢“……”
二人暗暗點頭,心下驚悚不已。
同時,這兩位朱由檢極為倚重的大臣,對皇帝的心思捉摸不透,總覺得他說的是反話。
實際上,朱由檢說的,還真是反話。
馬踏豪門,多好的主意啊……
可問題是,現在的大明朝已經爛透了,內憂外患先不說,就是各地豪門、世家、官宦的層層勢力,互相交錯,互相爭奪的同時,又在互相庇護。
一句話,想要馬踏豪門,一個孤家寡人的草包皇帝,能讓誰的馬去踏誰家的門?
此事,不能著急。
待朕徐徐圖之!
“魏忠賢,快過年了,你讓毛文龍來京師過年吧,皮島之戰,是朝廷對不起人家。”
“對了,將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都召來,朕要好好封賞一番。”
“你去安排一下,朕想在過年前,巡視一下大明工程局、大明學堂和大明講武堂,折騰了一年,該讓大家歡歡喜喜過大年了。”
魏忠賢領旨出門。
“萬歲…”茅元儀欲言又止。
他其實早已看出,皇帝又要敗家了。
隻不過,這一次,估計會血流成河,這大明的天下,該洗洗了。
“明日午後,來西苑的畫舫上,朕請你洗腳、推油、修指甲。”朱由檢笑道。
茅元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