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由檢大明第一敗家子!
北蠻騎兵沒有抓到大明的百姓。
他們摟草打兔子,沿途一路掃蕩,卻僅僅抓到百十名老弱病殘,是那些實在不願背井離鄉者,在山間東躲西藏。
結果,被暴怒的北蠻人,一律格殺當場。
驅趕大明漢豬攻城,??向來是他們的傳統,也是一種愛好。
他們喜歡聽到絕望的大明百姓,在麵對自己人的箭雨時,那種徹底的絕望和憤怒,以及那種驚天動地的哀號和咒罵。
這一次,他們卻隻能自己衝在最前方。
難免有些大煞風景。
不過,對遙遙在望的大同城,他們還沒怎麼放在眼裡。
根據王庭那邊傳來的密信,大同府裡,有百姓五萬多人,孱弱守軍不足八千,且裝備落後,很多人手裡連那種火繩槍都分不到一支。
至於弓弩,馬背上長大的他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西門北門,分彆派出三個千人隊,輪流攻城。”
“其他幾個方向,派出十五個百人隊襲擾就行了,彆讓明軍騰出手來。”
指揮攻城的,是土默特的一位王爺。
和鄂爾多斯部落的一名萬戶。
他二人在距離大同城尚有五六裡的地方,停下胯下馬,來到一處小山上,遙望夏日午後的大同城。
“王爺,估計多久能攻下此城?”鄂爾多斯部落的萬戶問道。
“三個時辰。”王爺笑道。
“進城後,??你東我西?”
“好。”
北蠻王庭的部落會盟,??主要協商的,便是如何瓜分戰利品,??包括糧食、財帛、牲口和婦女,至於其他的東西,能帶走就帶走。
帶不走的,該殺的殺掉。
該燒的燒掉。
總之,這一場大戰,不能再讓大明朝翻過身。
“土默特攻打北門,鄂爾多斯攻打西門,如何?”
“好!”
於是,土默特部落的那位萬戶,揮動手中五色彩旗,傳令直接開始攻城戰。
鄂爾多斯的王爺,則傳令下去,讓兩個千人隊向西門方向迂回包抄過去。
“王爺,要不要喝一口馬奶酒?”
“好。”
對於如何攻城略地,下麵的千夫長、百夫長、十夫長們,每個人都很熟悉,作為大戰指揮的王爺和萬戶,??坐在山頭上飲酒觀賞就行了……
……
“這些北蠻人賊雞的很,??每次隻派出幾個千人隊攻城,??後續的人馬躲在遠處修整,??養精蓄銳,咋整?”
城頭瞭望塔上,參將大人捉著遠視鏡,眉頭緊皺。
茅大帥的命令,是讓他們想辦法消耗掉一兩千人馬就行了。
就算戰果無法擴大,打死打傷五六百人也行。
反正,就是一場沒什麼壓力的守城戰,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
絕對不能貪小便宜吃大虧……
可是,手裡頭的家夥這麼硬氣,每一個人心裡都憋著一口氣,就想擴大戰果,爭取能弄死千北蠻騎兵。
“實在不行,隻能按照原計劃打了……”
參將大人收起遠視鏡。
茅大帥的計劃,太過縝密,不僅將自己人的位置、火力配置標記的清清楚楚,就連對手的作戰方式,也是了如指掌。
跟著這樣的人物打仗,簡直太舒服了。
“傳令,按照原定計劃!”
……
大同城,北門,箭垛後。
一百二十杆長槍,安靜的搭在青磚上,黑洞洞的槍口,隨著老兵們平穩的呼吸,慢慢移動、瞄準。
數百步外,北蠻騎兵看上去還很小,隻是一個小小的黑點。
倒是馬蹄揚起的黃塵,看上去十分霸道,滾滾翻卷,猶如一條條土龍在大地上馳騁。
隔了七八個呼吸,轟隆隆的馬蹄聲方才傳來。
漸漸的,能看見馬匹的顏色。
以及北蠻人依稀可見的麵孔,有老的,有少的,一個個麵色黧黑、焦黃,身上的羊皮軟甲上,羊毛都沒處理乾淨,反倒更像是一種特殊的裝飾物。
他們趴伏在馬背上,身體儘量前傾,以減輕馬匹的負重。
五百步。
四百步。
剛開始衝鋒時,騎兵的聲勢驚人,但其實速度並不快。
隻有到接近三百八十步左右時,才開始加速前進。
那些北蠻人熟練的取下弓箭,微微側著身子,將一麵耳朵貼在馬鬃上,發出一聲聲奇怪的呼哨和吆喝之聲。
距離城牆三百步時,馬匹的速度被拉滿。
開始搭箭。
拉弓。
轟——
轟轟!
十幾枚子母連環地雷,突然爆炸了。
衝在最前麵的數十騎沒有遭受地雷的轟炸,反而是他們身後七八十步的地麵上,轟然掀起十幾團耀眼的火光。
濃煙滾滾而起。
暴戾的鐵釘、金屬碎片、砂石等,瞬間就將十餘人馬撕扯成血葫蘆,強大而熾熱的氣流,掀翻了二十幾匹戰馬。
前麵的戰馬受驚,猛的向前疾衝一下。
而地雷爆炸時,後麵的數十騎則略微停滯一下。
不過,在全速衝鋒的騎兵隊而言,這種突發狀況實在太過常見,所以,幾乎沒有人在意,地雷炸死了幾人幾馬。
戰爭,一旦打響。
所謂生命,便是一個名字,或者,乾脆隻是一片爛肉。
有朝一日,當他們回到大漠深處的部落裡,將那些戰死之人的牛羊、母親、妻子和兒女重新分配一次就行了。
至於男子。
大戰一場下來,很多男人屍骨無存,即便是在他們的親人心裡,也不過成為一絲略微傷感的回憶罷了……
……
“衝進百步,放箭!”
“哦嗬嗬~”
隨著一聲聲地雷驚天動地的爆炸,第一個千人隊,將近有四百人衝到了一百步左右。
彎弓。
射箭。
箭如飛蝗,激射向天。
這些北蠻人的箭術,幾近通神,根本都不用刻意瞄準,抬手一箭射出,便在天空形成一道道完美的弧線,很容易的就能射中箭垛後麵的明軍。
不過,這一次,他們失算了。
根據茅元儀的戰前部署,城頭上所有的大明守軍,每人都準備了一麵類似鍋蓋的小盾牌,盾牌的一麵是普通木頭,另一麵則蒙了一層羊毛氈。
遠距離射過來的箭雨,根本就穿不透羊毛氈。
嘭嘭嘭!
嘭嘭嘭!
箭雨過後。
大明火槍手,也扣動了扳機。
一百二十杆火槍,第一次輪射,就乾掉了七十幾名北蠻騎兵。
同時,城牆犄角突出位置的箭垛後,又是兩百多聲槍響,衝鋒在最前方的四百人還剩下不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