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側頭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麼。
管他是那個小輩,隻要能幫大明朝勘探出大量的鐵礦、銅礦、鋁礦、石油什麼的,他才懶得去理會到底跟自己什麼輩分。
彆人口中自詡,用人避嫌。
但在徐光啟的想法裡,隻要是個人才,是個可造之材,就算是自己的親兒子,該重用的時候,就得重用啊。
所謂的‘用人不避嫌’,才是君子之道。
“這是第一個難題,既然陛下已經解決,那我就再不操心了,”宋應星咧嘴笑道“不過,還有一個難題,也要請陛下解決一二。”
“說。”
“陛下,能不能放我回到苦兀島上去?”
宋應星很真誠的說道“微臣搞的很多東西,不僅需要的場地很大,還要保證方圓數百裡沒有人煙,否則,一個弄不好,把京城給炸平,我可賠不起啊!”
朱由檢“……”
他無語好一陣子,反複思量,覺得宋應星的請求,其實很有道理。
目前,大明學堂研究出來的玩意,無外乎機關槍、發動機、發電機、重型火炮等玩意。
等到柴油機、合金冶煉、石油提煉等前置條件完成,那可不就是要進入熱武器火速發展的階段?
一顆炸彈,轟平一座小小的紫禁城,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更何況,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個宋應星下一步,到底想要研究個什麼玩意出來,可千萬不要是核彈頭、納米技術什麼的出來。
這可是曆史頻道。
不是玄幻小說。
弄不好,估計會被天打五雷轟。
“朕想到一個好地方,回頭讓人收拾出來,你二人就可以搬過去了。”
徐光啟、宋應星大喜“什麼地方?”
朱由檢假裝認真思量,心中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底兒。
要說搞科研發明,京城周邊,什麼地方最適合?
“天津衛,那地方靠近大海,方便運輸什麼的,而且,有些新式武器、新式發動機什麼的,直接可以想辦法安裝在輪船上……”
聽了草包皇帝的話,徐光啟沒說什麼。
宋應星卻略微有些不滿。
“那地方的基礎很差,還沒有大型金屬礦和油井……”宋應星嘀咕道。
“你要改變思路,為什麼要在有礦的地方才能搞科研?”朱由檢笑道“又不是開水泥廠,肯定要靠近有礦的地方。
你搞你的研究,需要什麼金屬材料,從各地想辦法運過來,你直接取用即可。
這樣,不但不影響研究進度,還能培養大批量的熟練工人,同時又能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大明各地的經濟運行,更多的就業機會。
而且,有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大張旗鼓、合情合理的去發展鐵路啊!”
說著說著,朱由檢把自己都說服了。
大明學堂、大明工程局相對集中起來,將整個大明朝的各種資源源源不斷的從原產地采掘、冶煉、粗加工後,運到京城周邊。
一下子就可以盤活好幾個行業啊。
比如在河北開鐵礦,一下子就可以解決數以萬計的礦工、冶煉工,從而解決數以萬計的家庭溫飽問題。
再加上修橋補路,運輸等環節。
一個規模差不多的鐵礦,可不就能養活一方百姓了?
煤礦,銅礦……對了,還有石油。
越想越激動,朱由檢哈哈大笑著,一巴掌將宋應星拍了個狗吃屎,“宋愛卿啊,你和徐愛卿這些人,才是咱大明朝真正的福將!
你們才是真正的人才,寶貝!”
徐光啟默默向旁邊坐了坐,他一把老骨頭,可真經不起草包皇帝的一掌。
倒是宋應星,一臉碰在桌子上,臉上沾滿湯汁茶水,卻絲毫不在意,咧嘴笑道“徐光啟徐大人曾經說到過,陛下雖然看上去甚為草包;
其實,屬於內秀型人物……”
朱由檢“……”
徐光啟“……”
會不會說話啊。
不會說,以後就少說幾句行不?這不是隨手將徐光啟給賣掉,順便還要補上幾刀?
要不是朱由檢心裡知道,宋應星這貨就是一個科學狂人,對人情世故基本不懂,就是這一句‘草包’,估計都足夠夷滅九族了。
“宋愛卿啊,徐光啟還說了些什麼?”朱由檢笑問道。
“他啊,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彆看他年紀大,其實挺騷包的一個人,他曾經感歎過,說陛下到底是年輕,一日一夜都不知道腰子疼,而且,次日還能騎馬狂奔,簡直不是人!
他還說,那一對沙俄洋婆子,其實母女二人都喜歡上陛下了。
不過,陛下雖然是個草包,但基本的人品還能信得過,據他觀察,那位名叫凱瑟琳的洋婆子,目前應該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這說明什麼問題?
說明陛下雖然愛吹牛逼說大話,好色嗜酒,但作為男人,能做到這一點,真的很不容易……”
朱由檢哈哈大笑。
徐光啟則早已臉色發綠,頭發爆炸,一顆心早就咚咚咚的快要跳出咽喉了。
宋應星,你這個大坑貨!
老夫,老夫……要讓你給害死了啊!
“這個徐愛卿啊,他就是喜歡開玩笑,不過,心裡頭其實挺喜歡我這個草包皇帝的,”朱由檢笑吟吟的瞅著宋應星,道
“難道你沒發現,在很多時候,朕在徐愛卿這裡說話,很是放鬆自如。
為什麼呢?
都是因為,朕知道,滿朝文武大臣,能夠將朕當成子侄小輩看待、並能恨鐵不成鋼的調教的,除了他徐光啟,再沒有彆人。
都說朕是草包,但彆人說草包,那是嗤笑朕少不更是,完全就是把朕當成一個昏君、暴君、狗屎皇帝來看待的。
但徐愛卿對朕,有一種父輩的溺愛在裡頭。
對此,朕,心懷感激之情!”
朱由檢端起一碗茶,對退到桌子對麵的徐光啟遙遙致敬,正色說道“徐光啟,徐叔叔,朕,謝謝你!”
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草包皇帝的眼角,開始有些濕潤。
這些,還真就是他的一腔肺腑之言,根本就沒有作偽。
對於這位白發蒼蒼的徐光啟,他在心中,的確有一種‘徐叔叔’的親切感覺,讓他這個敗家子草包皇帝,感念不儘。
“陛下……”
徐光啟端起茶碗,默默喝了一口,垂淚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朱由檢“講,朕準了。”
徐光啟“陛下,宋應星、他也罵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