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的草包皇帝。
能不上朝,對一切運轉自如的大明朝來說,其實可能還是一件大好事。
對此,朱由檢心知肚明。
不過,也無所謂。
他之所以想儘一切辦法,表麵上遠離朝堂,不過是給自己騰一點時間,免得被那些讀書人給帶偏方向,步了哥哥朱由校的後塵。
而這一次……
“陛下,山海關孫承宗急報,遼西走廊大戰在即,吳襄、祖大壽、毛文龍等人提兵攻打建奴城池七八座,眼看著便要圍住盛京,故而,急需朝廷調撥一批新式火器、糧餉等,還請陛下酌情處置。”
“陛下,福建閩浙一帶,海盜橫行,鄭芝龍、李自成擁兵自重,拿著朝廷鑄造的鐵甲戰艦橫行海麵,卻從來不思清剿海盜,實在是可惡至極!”
“陛下,西北王朱由崧被困肅州衛已然大半年之久,再不派出救兵,恐怕整個河西走廊、金城關、臨洮、隴右會落入北蠻騎兵手中,兵鋒所指,直指潼關,形勢危急啊陛下!”
“陛下,西南土司起兵作亂,急需派遣大軍征剿,臣保舉一人,可一句蕩平西南邊境……”
……
又是一團糟。
滿朝文武在乾清宮大殿裡,吵得不可開交,這讓草包皇帝暗暗發笑,同時,更是喜上心頭。
嘖嘖,真是朕的好臣子。
大明朝的好官員!
隨便哪一位,可不就是他朱由檢的敗家小助手麼?
“諸位愛卿,此等些許小事,就讓內閣大學士、東廠、六部衙門看著辦理就行了,何須朕親自署理?”等到大家說的差不多,朱由檢伸一伸懶腰,笑吟吟的說道
“朕早已說過,眼下咱大明朝恰逢九淵大災,不是大澇就是大旱,好多地方的百姓人都吃不上飯,若不加快賑濟災民的進度,恐怕便要起兵造反啊。
更何況,朕對行軍打仗之事不在行,完全就是外行指揮內行,此乃皇帝大忌。
錢謙益、張瑞圖,魏忠賢,你們看著去打就行了。
朕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隻準勝不準敗,打了大勝仗,朕可以隨時給大家封王封侯,放心,咱大明朝的烏紗帽朕很舍得給大家……”
諸大臣低頭不語。
跟草包皇帝談論軍國大事,簡直就是白費口舌,若是此刻正在議論‘皇家彆苑’裡要不要增加一批民間秀女,這位爺定然早已喜上眉梢、侃侃而談。
也有一些大臣暗暗歎息,覺得大明太祖皇帝的子孫後代,還真是一代比一代奇葩,有修仙學道的,有躲在深宮當木匠的……
……
將朝堂上一攤子爛事迅速甩鍋給魏忠賢等人,朱由檢在暖閣裡過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便悄然離開皇城,繼續他那沒日沒夜、沒羞沒臊的‘皇家彆苑’生活。
一萬名愛妃。
的確是一項大工程。
至於說遼東之地、苦兀島等地戰事,朱由檢竟是再沒有問過一句半句,這一反常情況,讓紅柳姑娘都開始摸不著頭腦……
……
而遠在兩千多裡外的苦兀島,那一場大戰終究還是如期打了起來。
不過,預想中的鐵血與驚豔並未出現。
相反的,這一場大戰打得極為沉悶,甚至有些無趣,無非是一隊隊騎兵衝殺過去,被一輪又一輪新式火槍打死打殘,丟下數十到數百、數目不等的屍體。
那些屍體隨意丟棄在橋頭堡前方乾硬的雪地上,染紅一大片積雪地麵,讓初冬陰冷的寒風吹上幾日幾夜,便會成為一坨又一坨像狗屎一般的臟汙,遠遠看上去甚為刺眼。
濟爾哈朗貝勒每日會登上一座高台,遠遠的用遠視鏡觀察一番,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兩隻眼睛裡似乎都能殺人於無形。
這一仗,打的實在太過窩囊。
看似頗為寬敞的一條跨海大道,在大戰之際,卻顯得猶如一條逼仄的死亡通道,明軍手中的火槍隨便放上幾輪,便可將一大片勇士撂倒在地。
之前準備的一些攻城器械,一時間也沒了用處。
因為,騎兵根本就衝不到那座橋頭堡七八十步以內……
……
“貝勒爺,要不……不惜一切代價衝鋒過去?”
攻城戰第七日,一名甲喇額真大人硬著頭皮,來到濟爾哈朗貝勒的中軍大帳請戰“貝勒爺,就讓末將親率麾下八千勇士,發動一次衝鋒!”
濟爾哈朗貝勒卻始終不肯點頭。
如此添油戰術,乃兵家大忌,他這位常年帶兵打仗的建奴貝勒心知肚明,可是,他之所以遲遲無法做出決斷,卻是另有一番顧慮。
“曹文詔在遼東經營大半年,開墾良田數百萬畝,又是修築鐵路,又是修築屯兵城池,手裡頭兩萬步兵雖然沒有騎兵機動靈活,但其手中的新式火器、火炮、地雷等物,卻絕對不容小覷;
可是,咱們兩路大軍,除了與人家的一些散兵遊勇接過幾仗,從未正麵交鋒過。
諸位可曾仔細想過,這是為何?”
麵對濟爾哈朗貝勒的問詢和質疑,帳下數十名大將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應答。
“貝勒爺,明軍一向孱弱不堪,除了躲在烏龜殼子裡放冷箭,與我大金鐵騎根本就不敢野戰,此為其一。”
一名甲喇額真大人沉吟良久,方才開口繼續說道“其二,便是他們所依仗者,不過是鐵路運輸,可眼下,他們的狗屁鐵路已然被我們破壞殆儘,隻剩下一條坑坑窪窪的路基而已,難道,他們的蒸汽機火車還能在沒有鐵軌的情況下行駛?
貝勒爺放心,這一戰,定要攻破對麵的那座烏龜殼子。
我親率麾下鐵騎,就算對麵是一個金鐵鑄造的城池,我們的勇士兒郎,就是用手撕、用牙啃,也定要啃下一麵城牆來!”
諸將紛紛起身,躬身齊喝“請貝勒爺下令,全力攻城!”
麵對麾下諸將的請求,濟爾哈朗貝勒輕輕搖頭,道“再……等等。”
“貝勒爺還在等什麼?”
“等盛京那邊的消息。”
“盛京的消息?”
“對,皇帝陛下傳來密旨,此次逐鹿遼東之地,便如一盤大棋,有虛晃一招,當然也有直搗黃龍的最後一擊。”
濟爾哈朗貝勒凶悍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十分古怪的笑容,淡然說道
“大明的那位草包皇帝,小小年紀,卻心思縝密,心狠手辣,若非咱們的莽古爾泰皇帝識破其陰險手段,並有他們朝廷內部大臣透露絕密消息……
這三萬鐵騎,可就成人家曹文詔的下酒菜啦!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