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片霧水,迷迷糊糊間似乎昏睡了過去。
即使在睡夢中,全身的神經都像是繃緊一般,無法釋放,無從釋放。
之後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過往的一切像慢放的電影剪輯版在腦海中一一絞纏。快樂的、悲傷的、幸福的、明媚的,最後化成一片猩紅的大火……
剪不斷,理還亂。
辛瀾在夢中驚醒,黑順的隱約遮住了半張慘白的臉。
她伸手拂開頭發,這才發現自己已滿身冷汗。
抬起頭,她立刻察覺到了自己此刻處境的陌生與不同尋常。
大的驚人的床帶著幾分複古的氣息,白色的窗紗輕撫桌案,清風吹拂。
水晶花瓶裡滿滿的丁香花瓣,翻飛飄揚,不止這些,這個房間就像她在蕭墨淵辦公室裡看到的那間花房一樣布置滿了各色各樣的花,香氣四溢。
她確定她從沒有來過這裡,這裡是哪兒?
辛瀾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下來,光著腳走到了窗邊。
彆墅下是一片淡水泳池,而在不遠處,則是一大片紫紅色的花海。
微風吹過花海泛起陣陣漣漪,碩大的花身在陽光的映照下,美的妖豔,美的野性、美的張揚……
恐懼蔓延至心頭,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這是他替安止璿準備的房間嗎?
辛瀾正想下樓一探究竟,不知何時耳邊有熱氣傳來。
想要轉身時,不料雙手被緊緊攥住,與此同時,一具身體從身後緊緊的貼近她。那雙手,越捏越緊,帶著幾分執拗的堅持。
“知道那是什麼花嗎?”
身後之人終於開口,氣息中帶著淡淡的酒氣,一片溫軟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右臉頰。
辛瀾的心一窒,沒有回答。
他頓了頓,說“那是罌粟。”
罌粟,罪惡之花。
辛瀾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閉嘴,沉默了一會兒,問“為什麼帶我來這兒?”
他不答反問“你最喜歡什麼花?”
辛瀾有些惱怒“蕭墨淵,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笑起來“我真蠢,你們女孩子,無非喜歡的就是玫瑰、百合之類的……。”他雙手下移,圈攏在她的腰際“可惜玫瑰美則美矣,卻太過脆弱,一下子就會被折斷,零落凋零……。”
“……。”
忽然,他像是歎息了一聲“其實她最喜歡的不是向日葵,而是玫瑰……。”
她?向日葵?!
辛瀾全身繃緊,她想起了黎靜婉昨晚對她說的話,不禁開口問“她——是誰?”
就是……安止璿嗎?
他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說“因為他曾經在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為她買下過一整個玫瑰莊園,向她求愛……。”他笑起來“可惜最後,也是因為他,她就死在了這片可怕的紅色裡……。”
“……。”
“所以說玫瑰美則美矣,卻太脆弱,還是妖豔的罌粟,更剛強更能摧毀人心。”他始終若有所思的感歎著。
辛瀾的身體,卻隨著他這番話,越來越僵。腦子嗡嗡的,無數話語和片段突湧而來。
“蕭墨淵知道安止璿死了之後快發瘋了……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安止璿被顧懷先背後下黑手的原因吧?”
……
“不是他要求高,隻是他心裡早就有了人。那個人一直一直都佇立在他的心尖處,不管我怎麼努力的踮起腳尖,都夠不著。”
……
辛瀾心頭一震,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愛著的女人,就是安止璿吧。
多年前,安止璿因為想要逃避,陰差陽錯地住進了蕭家,成為蕭墨淵的妹妹,十八歲的女孩子正是年紀最好的時候,令他從此一見傾心。
就算在她“死”之後,也念念不忘,為她打造一個永遠等她回來的家,為她精心布局一場驚天陰謀,都是……為了她。
太多的相似點融合在了一起,可辛瀾還是要確認一下“蕭墨淵,你口中的那個她,是不是指的——安止璿?”
剛剛說完,她就被他翻轉過來,抵在窗前,一個長吻纏了上來。腰肢被他緊緊箍住,竟似用儘了所有力氣。
辛瀾拚命的吸氣,想要推開他。卻發現根本推不開,這個吻與他過往的嬉笑與試探不同,卻是出奇的猛烈而有力。滿是迷亂的沉陷與掠奪。
辛瀾大腦被蹂躪成一團迷霧,心臟不可抑製的砰砰亂跳。
隱約間,卻理不出頭緒。
吻了很久,他才放開她的唇。舌頭卻順著她的臉頰,滑上了她的耳垂,反複舔舐幾次,然後微微含住。
許久後,他似乎厭煩了一般,加重力度,齒間微微一摩擦,一個激靈從辛瀾的腦門到腳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