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帝的背影,何無忌幾次張口想提醒他,是不是應該更多關心一下國事,整天對著佛像,那是皇帝應該乾的嗎?
不過他知道說了也白說,不由苦笑著要來搖頭,起身離開。
何無忌原本就是打算見完皇帝去赴宴的,所以從府中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百名身手高強的侍衛。
眼見將軍從皇宮出來,一眾侍衛前呼後擁地向陶然居行去。
如今建康雖然有三大勢力,朝堂上也鬨得不亦樂乎,不過這些平常百姓是感受不到的。
隨著局勢的越來越穩定,建康又恢複了帝國都市特有的繁華熱鬨。
但見街頭上人頭攢動,時常可見身著各色服飾的商人混跡其中,另外此時的社會風氣也沒那麼拘謹,許多紅男綠女搭幫結夥地走在街上,也不是什麼新奇事。
此時已是盛夏,街道兩旁的商戶都開著門窗。在臨街一家酒樓的二樓窗口處,天鬆老道正神情淡然地看著漸行漸近的何無忌一行。
天鬆今天沒有著道裝,身著淡藍綢緞長衫,腰紮玉帶,臉上也稍做了些化妝,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這就是建康炙手可熱的道教天師。
劉裕除何無忌之心已決,他深知何無忌的為人,是不可能被劉穆之幾句話就勸動的,所以就準備借劉穆之宴請何無忌的機會將之除掉,隻是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當然不能由他出手了。
於是劉裕就給劉毅送了封迷信,信上倒也沒說什麼,隻是提點一下劉毅,何無忌將會在什麼地方出現,他相信劉毅會明白什麼意思的,因為劉毅和他是同一類人。
可是劉裕還是小瞧了劉毅,劉毅也深知何無忌不是什麼蝦米皮,想殺就隨便殺的,弄不好就是一場大亂,亂他倒不怕,隻是這件事一定不能把自己牽扯其中。所以劉毅又想到了天鬆。
劉毅不上當,天鬆就那麼容易被驅使嗎?
自從將徒弟孫瑤詐去江陵後,天鬆就一直很關注路強的動向,並通過特殊渠道知道路強同何無忌交厚。
尤其是路強偷襲潯陽成功後,更讓天鬆覺得一定要將這個年輕人納入教中。
殺個何無忌容易,萬一事後被路強知道,豈不是要讓他與自己產生隔膜?劉毅能找上自己,難保不會將自己賣掉,所以這件事還是做做樣子算了。
天鬆已經決定動身去江陵,他要親自會一會這個冉冉升起的將星。
在天鬆身後侍立著兩個年輕人,兩個人身材挺拔、神情彪悍,如同兩把出鞘的鋼刀,隻等衝上去砍人了。
“按我說的去做,彆忘了提醒何無忌,是什麼人想殺他”
“師父放心,弟子知道該怎麼辦”
兩個年輕人躬身施禮後退了出去。
天鬆看著已經快到樓下的何無忌一行人,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建康可是越來越亂了,不過亂點好,貧道喜歡亂”
何無忌的親兵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警惕性十分高,尤其是得了何無忌的囑咐之後,每個人更是加了十二分小心。
一百人分成四隊,前後三十人,左右各二十人,這樣可保證不論從那個方向來敵人,都不會傷到何無忌。
不過這些親兵在戰場上用這種陣勢或許沒問題,但他們忘了還有一種叫高來高去的武功。
就在何無忌騎在馬上剛經過一處酒樓的時候,何無忌忽覺眼角一道寒芒閃過,久經戰陣的他立刻知道有人要行刺,一個蹬裡藏身,將身子藏在戰馬一側,隨即就聽親兵們驚呼起來。
“有刺客,保護將軍”
何無忌的身手也不低,藏身馬腹的同時,伸手抽出寶劍,然後翻身跳下戰馬,閃入侍衛的保護之中。
抬眼望去,隻見一個黑衣蒙麵人已經同親兵們鬥在一起,不過親兵們顯然不是這個人的對手,轉眼間就被這個人砍倒數人。
這些都是跟隨何無忌多年的兄弟,何無忌見狀不由大怒,喝道“弓箭手”
隨著他的吩咐,親兵們吩咐摘下弓箭,對準了黑衣刺客,可就在這時,一聲清喝在頭頂響起,接著就見一個黑影如同大鳥般從上而下地撲向何無忌。
何無忌臨危不亂,擰步後撤,正準備下令射箭,黑影忽然快速地說了幾句話,讓何無忌放箭的命令又收了回去。
“何將軍無需驚慌,我兄弟雖受劉毅所派來刺殺將軍,但敬佩將軍為人,做個樣子就會走”
這一番話配合著他的身影說出來,是又快又急,除了何無忌身邊的幾個人,外圍的親兵根本沒聽見。
何無忌並沒有被黑衣人一句話就說動,雖沒有再下令放箭,但仍警惕地退入親兵的環繞中。
這時黑影又拚殺幾下,似乎知道刺殺無法成功,招呼同伴一聲,二人忽地縱身躍上旁邊的房頂,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
事情發生的太快,甚至許多路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刺殺已經結束。
看著刺客消失的方向,何無忌不由陷入沉思“真的是劉毅要派人殺我嗎?他怎麼知道我會從這經過?”
誰也沒注意,在旁邊看熱鬨的人中,有兩個客商打扮的人,彼此看了一眼後,一人留在原地,另一人則向刺客消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