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說實話,我並不想死。
作為一名人類我感到驕傲,而人類所根本的欲望便是求生欲。
所以。
我不想死。
也不想吃人。
“骨碌骨碌……”
一陣奇怪的聲音突然身邊傳來。
我低下頭,才發現一個足球不知何時滾到了我的腳邊。
“朋友,你能幫我把球撿過來一下嗎?”
一道滿懷熱情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了過來。
但我已經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大晚上的,誰會在這種偏僻的小巷踢足球。
我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抬起頭。
不斷閃爍的燈光下。
一隻沒有頭的惡鬼正站在那裡。
“朋友,你能幫我把頭撿過來一下嗎?”
聲音再次傳來。
這次,離的自己更近了,就像是在自己腳邊傳來的一樣。
我低下頭。
一顆慘白的頭顱帶著極為詭異的笑容望著自己。
我愣了下。
然後…
吞了吞口水。
好餓。
餓死了…
吃掉…
吃掉…
給我吃掉它!!!!!
這次我沒有再去抗拒本能。
我彎下腰,在惡鬼頭顱驚愕的神情中,將它撿了一起,張大了嘴巴。
一口。
兩口。
……
每一口下去都仿佛是靈魂在顫抖,身心都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滿足。
最後。
我舔了舔嘴唇,將目光轉移到惡鬼僵直的身軀上。
終於明白生存之道的我,從這一刻開始,便走向了一條未曾設想的道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為了滿足‘食欲’,每個深夜我都會遊走於東京街頭,尋覓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美味’。
不過一次兩次還好,等次數逐漸變多了起來後,負責照顧我的田野大叔也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田野大叔並沒有直接來質問了,而是以一種極為溫和的方式勸道著我,試圖讓我不再繼續進行夜間外出。
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在白天進行活動,隻能強硬地要求繼續保持夜間外出。
沒有辦法的田野大叔注視了我許久,在得到我不會違法亂紀的承諾後,他最終選擇了妥協,並且在每個深夜還悄悄為我準備了一份夜宵。
說實話。
我感到很愧疚
本來田野大叔日常的工作就極為繁忙,現在每天還要為我操心這麼多事情。
於是,為了不讓田野大叔太多擔心,我開始減少深夜尋覓‘美食’的時間。
直到一周的那個深夜。
我像往常一樣回到家。
打開燈之後,我習慣性將目光投向餐桌,卻發現餐桌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起初我還沒怎麼在意。
直到當我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思考了片刻後,便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田野大叔到目前為止從未忘記過一次在我外出期間放置夜宵。
以他的性格,即便出了急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也一定會提前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但是今天。
很奇怪。
我迅速撥打了田野大叔的電話。
響了很久。
但無人接通。
一種不安迅速躥了上來。
先不說足立區本來就不是一個治安很好的地方,就單說我在這段時間裡碰到的那些詭異東西,簡直多到令我懷疑這個世界為什麼還能保持正常運行。
帶著一絲祈禱,我用田野大叔給的備用鑰匙打開了他家的房屋。
裡麵空蕩蕩的。
我沒有辦法,隻能撥打田野大叔同事的電話,但是卻被告知田野大叔早就下班回家了。
不安的情緒變得愈發濃烈。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接觸時間最多的便是田野大叔。
也正是因為這個爛好人,我才感覺自己並不是這樣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自己還有作為人類繼續活下去的必要。
失去了所有聯係田野大叔的方式後,深知一個人的力量是有極限的我,準備報警救助。
然而。
就在這時。
警察率先找到了我。
他們讓我節哀,隨後便帶我前往了一條田野大叔每天都會往返的小巷。
田野大叔正躺在中間。
他的內臟早已被掏空,整個身體顯得破破爛爛,像是被什麼東西輪番撕咬了一番。
我走上前。
默默地望著他。
望著他瞪大的雙眼,望著他眼底殘留的掙紮。
直到被警察喊到一邊,了解完所有信息之後,我才緩緩離開。
看到田野大叔屍體的瞬間,我明白,這些普通的警察們是無法抓到真凶的。
因為殺死田野大叔的,根本就是不人,而是鬼。
這是每天晚上都和它們打交道的我,唯一能夠肯定的事情。
後悔已經沒用了。
但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做。
當天夜裡。
我找到了田野大叔在公司裡最要好的幾位朋友,從他們的口中,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信息。
前天晚上加班到深夜的田野大叔,如往常一樣乘上了一趟末班電車。
當時。
據田野大叔說的,電車上除了他以外,還有五名正在休息的乘客。
田野大叔隻當這些‘乘客’是太過勞累,並沒有想太多,在電車抵達目的地後便自個匆忙下車離開了。
然而。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怪事發生了。
走在回家路途上的田野大叔,總是會聽見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等到他轉身的時候,卻又發現身後空無一人,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這種詭異的狀態,讓田野大叔心底有些發毛,他迅速調整路線,儘量往人多的地方開始靠。
直至快要到家的時候,心裡才開始逐漸變得安穩起來。
當天夜裡無事發生。
事後第二天的田野大叔也覺得自己隻是太過勞累,有些疑神疑鬼罷了,便將這件事當作笑談般講給了他的同事們。
仿佛是上天要讓我找到它們,隨後沒過多久,警察那邊傳來了一個極為特殊的情報——新的受害者出現了。
和田野大叔的死法相同,並且受害者在當天夜裡還發帖稱,有‘人’從他下電車之後便一直悄悄跟著他。
雖說信息依舊很少。
但對於我而言,能夠確定它們的活動範圍,以及它們極為特殊的殺人方式變便已經足夠了。
其後幾天。
我白天休息,晚上便在足立區各大電車站裡來回搜索著。
終於。
在這個深夜裡。
在這輛陌生的電車上。
我抓住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