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我額娘仙逝的那天,也是那年的第一場雪。”君墨將目光轉向窗外的晶瑩的大雪上,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思念和懷念。
拂曉見他眼中的傷感,能做的隻是靜靜的聽下去。
“她就站在門口的雪地上”
“墨兒,你知道嗎?和相愛的人在一起的第一年的第一場雪在一起,你們就會一生一世在一起。”
一個穿著雪白連衣長袍,頭上戴著兩朵火紅的梅花,烏黑的長發淩淩亂亂的披散在身後,就這樣站在雪地裡,閉著眼睛,絕美的臉龐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滴落,半指深的雪地裡,那個圓形的洞隨即又被新雪掩埋,一切就好像原來那樣潔白無瑕,隻是這下麵的斑斑駁駁真的能遮掩掉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皇宮本來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多少年輕無辜的生命葬送在這深宮大院裡,誰讓這地方是一個隻容新人笑哪容舊人哭的無理之地呢?
“娘,你回來,墨兒冷。”身後冷冷清清的門口站著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子,哭的很傷心,穿著單薄的暗黃色衣袍,臉蛋兒凍得通紅,站在那裡瑟瑟發抖。
那絕色美人單薄的身影微微一顫,轉過身來,不施粉黛,也是滿臉的淚水,一步一踉蹌的剛走到門口就癱坐到地上,兩隻手緊緊地抱著那孩子,失聲痛苦了起來。
“墨兒是娘親對不起你啊。”
這孩子現在還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隻是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什麼這樣哭,都說母子連心,他雖然不知道母親為了什麼痛苦,卻知道自己的心跟母親一樣的難受。
“娘,哇——。”
良久,這女人哭的雙眼通紅,見懷中的孩子兩手冰冷,慌忙將他抱進床上,自己緊緊地摟著他,床上隻有一床單薄的被子,用被子緊緊裹在自己身上,將僅有的一點溫暖帶給懷中的孩子。
本該發放的煤炭也被那些勢力的宮女太監們克扣,這麼冷的天竟是一點都沒有。
想以前自己受寵的時候,那個見到自己不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世間人情冷暖啊,人性的涼薄。
“君郎,你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該有多好。”
懷中的孩子緊緊抱著這女人“娘親,不哭,等墨兒長大了,墨兒保護你。”
眼前女人終於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雙眼紅腫。
“乖墨兒,娘親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有你。”
“皇後娘娘到——”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
小男孩兒看著自己的母親驚恐的抬起頭向門外看去,也往外麵看了去。
隻見一個穿著金黃色鳳袍的女人帶著一大堆人進來了,旁邊一個太監彎著腰手中端著一個木板,木板上是一塊兒白布。
想到這裡,君墨眼中的恨意聚起,當時自己的母親已經那樣了,他們為什麼還不放過她,非要趕儘殺絕嗎?
拂曉看見他眼中的恨意知道他是想起了什麼難過的事情,伸出手從背後抱住了他,他經曆過的事情自己不清楚,也沒辦法給與他安慰,能做的就是抱著他,讓他知道他還有我。
“她說,遇到愛人的第一年,如果第一場雪的時候你們在一起的話,就會一生一世在一起。”
拂曉能明顯聽出來君墨語氣中的苦澀,和頹廢,一股苦澀湧了來,一大堆安慰的話想說,卻隻蹦出了兩個字。
“會的。”
君墨回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拂曉。
“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跟我一起看雪的女人。”
拂曉笑了,笑的像花兒一般燦爛,像太陽一般溫暖,暖道君墨的心底那片最陰暗最冰冷的地方。
“那我們一輩子不分開好不好。”
君墨看著眼前的小人兒點了點頭,將拂曉緊緊擁在懷中。
“你快點長大吧。”
拂曉一瞬間就明白了他說的意思,臉一紅,粉嫩的小手握成拳頭砸在君墨的胸口。
“你無恥。”
寒夜,這雪越下越大,直到第二天淩晨才慢慢減小到停,頭一天下雪,第二天居然出了個太陽。
拂曉一覺睡到了自然醒,一睜眼就看到一雙漆黑如星辰般的眸子溫柔似水的看著自己,拂曉趕緊把頭縮到被子裡麵。
“你是烏龜啊,這縮頭功練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