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有點鹹……拿去!”
“嗯?”
“還有這道炒烏龜,都拿去扔了!”
“呃。這個其實叫沙地馬蹄鱉。”
“隨便吧,扔就對了……”
“哦。”
清脆的瓷盤破碎的聲音在對麵謫仙樓的地麵上響起,那邊也隻是靜了片刻,隨後有聲音吼道“店家,上菜!”
許宣想了想,便也喊道“四桌!再上四桌!”隨後拉過身旁的小廝小聲道“去和店家說,菜不要了,盤子拿來便好……”
謫仙樓這時候的聲音也傳過來了“我們上五桌!”
一頓飯吃得不算久,等到八分飽的時候,謫仙樓上的眾人終於發現不對勁“不是說上四桌菜的麼?卑鄙!”
“直娘賊,簡直可惡!”
醉仙居這邊這時候已經開始喜氣洋洋起來,幾個小廝上躥下跳,頗有些興奮。大勝啊!方才去請許宣的小廝則一臉崇拜地望著他,心想果真是高人,沒有錯的。
許宣抹抹嘴,這時候拉著黃於升所以說些話“黃兄,在下拜托你的事情……”
黃於升大概也是心情不錯,這時候笑著說“些許桐油,算不得大事,前幾日就吩咐下去了,回頭就給許兄送過去……”頓了頓又道“許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許宣揚了揚眉“你說。”
“在下是儘力了的,但也隻能幫你到這裡了。”黃於升說到這裡,頓了頓,才斟酌著語氣,有些遲疑地繼續說道“隻是,些許桐油,連燃眉之急也未必能解,怕是……怕是也幫不上多少忙。你知道,程家此次要滅掉許家。”說到這裡又強調一下“嗯,鐵了心的!”
傳言黃於升是聽說的,不過橫豎和許宣有些交情,這個時候就想委婉地提醒上一句。
許宣不置可否地笑道“燃眉之急不需要解,桐油也不是給許家的……”隨後望著窗外的天空,秋天的天看起來要高得多,也很藍,像拿水洗過一般乾爽,偶爾有一群南方的雁從窗角的天空飛過去。
“黃兄,你說在下如果去做生意,如何?”
“啊?”黃於升聞言愣了愣“許兄,你一介書生……唔,做生意?”
“嗬嗬。”許宣笑著搖搖頭,這個問題便沒有再深入下去,隨後指了指窗外,問道“那邊……怎麼搞成這樣?”
黃於升見他似乎不願多說的樣子,便也就不再多問。這書生,總是莫測高深的樣子。許宣後麵的問題倒是讓他有些高興,眉飛色舞道“錢老板從南京那邊回來了,過幾日要大宴賓客。錢老板聽說我……咳,寫了好詩,遂請了家父與在下一同赴宴。”隨後朝窗口努努嘴“那邊,鮑明道,分明是嫉妒了……”
“錢家?”端起的茶杯在嘴邊陡然停住,許宣不動聲色地放下來,隨後問道“徽州府,有幾個錢家?”淡淡的語氣,除了單純的好奇之外,也聽不出來其他情緒。
“嗯,徽州府畢竟不小,錢姓大概不少。”黃於升想了想道“不過,要說家業的話……也隻有錢有錢大老板最值得稱道!”
許宣喝了一口茶,朝窗外望過去。有些東西,這個時候回憶起來了。
“弟兄們……弟兄們不能無辜喪命。”
“你要去錢家。
“金葉子是酬勞……”
一個明朗的秋日午後,兩家的小廝互相的喝罵聲似乎也漸漸遠去,時間緩慢流淌。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溫馨而自然。
這樣靜了很久,許宣將目光收回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