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雨宴(六)_徽商天下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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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雨宴(六)(1 / 2)

徽商天下!

錢有片刻間的情緒波動,並沒有逃過劉守義的眼睛,但有些事情眼下還不到攤開了的時候,劉守義便繼續著先前關於治下一些情況的討論,比如今年秋天的豐收因為這幾場雨會導致可能出現的損失,入冬之前要做好的一些準備之類。總之都還是任意閒談的氣氛,先前的感慨,似乎隻是單純的感慨罷了。

許宣已經陸續講了幾個段子,大抵都是後世專門整理出來的一些同酒桌氛圍比較契合的趣聞軼事或是笑話之類。去掉一些不正三觀的,就挑幾個應景的說了說。偶爾惡趣味上來,也會說一個“綠豆走在路上摔傷了變成紅豆”的冷笑話,但居然也會有人笑。他隨後心中感歎如今這時代眾人笑點之低。

黃櫻笑得最為誇張了,伸著玉手不斷在黃於升的肩膀上錘著,倒是讓不少人看出了她喬裝打扮的事實來。當然,也不會有人點破。白衣公子範陽比較矜持,大抵是在強忍,隻有偶爾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會借著喝酒的動作做些遮掩。至於黃於升,大概是酒量不行的緣故,眼下已經有些微醺,許宣的笑話說出來引得眾人齊笑的時候,他臉上是一片茫然之色,等到眾人笑勁過去,接續勸酒或吃菜的時候,才聽到他陡然笑出來的聲音“哇哈哈哈……剛才那個真是笑死人。”這樣連續幾次,倒是讓酒桌上詼諧的氣氛又多了幾分。偶爾也有人說起可以將唐伯虎這些或有或無的軼事編成冊雲雲。

許宣趁著眾人歡笑的當口,又在廳堂裡環視了一番。這時候侍女下人們來來往往,為今夜的聚會忙碌著,或是添菜,或是上酒,又或是為喝多了酒水,席間出去小解的賓客指路。許宣來回看了幾次,裴青衣的身影倒是不曾見到,也不知去了哪裡。

許宣今次來到錢家,要說真的計劃其實也沒有的。至於為何還要前來,大抵也是因為這是一個接近錢家的好機會罷了。他如今的書生身份,連功名也未有,實在是做不了什麼事,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心情已經開始焦急起來。當然,心中所想自然不會表露出來,麵上依舊笑著說些段子,這時候已經說起一些關於唐伯虎的軼事。黃櫻偶爾會問一句“唐寅真的做過這事麼?”範陽等人也有些好奇。許宣說的關於唐伯虎的故事,很多也是後人杜撰和附會過的,如今這時代,江南四大才子的說法其實還未曾出現呢。

其餘的商賈,有不少在討論著錢有所謂的萬商大會能做到什麼程度的事情。雖然並沒有反對,但眾人中有還有疑慮的也不少。比如就鹽業和木材業來說,二者也相差太遠了,即便結成同盟,行業本身的互補性也是不夠的。不過,做生意,人脈也很關鍵,如果全體徽商們聯合起來,互相之間的人脈勾連,很明顯就會是一張巨大的交際網絡。這一層不難想到,在座很多的人便紛紛思考起來……其間的利害得失,商賈之間的個人關係等等,都是要考慮的問題。

一切在熱鬨的氣氛裡平靜推進的時候,廳堂之外有爭吵聲傳過來。

“你是何人?請柬拿出來!”

“滾!”

短促的問答傳過來的時候後,很多人都還未曾反應過來,手中有酒的還是將酒杯伸出去,說話的人慣性似的又說了幾句聲音才漸漸腳下來。

緊接著是一聲劇烈的慘嚎,似乎有人已經打鬥起來。廳堂內的商賈們這時候才意識到有些事情發生,但是即便如此本身能做出的反響有有限。大抵都是有些驚疑,紛紛朝廳堂外望去。也的人甚至被驚得站起來。

重重雨幕中突然飛出個人影,重重地摔在廳堂內一張空著的椅子上,“嘩啦”一聲將堅固的紅木椅砸得粉碎。血隨後滲出來,夾雜著雨水,很快將地麵染得一片緋紅。眾人看過去,才發現是錢府的下人。這時候因為劇烈的痛楚,已經蜷縮起來,呻吟聲刺激著聽覺,眾人一時間竟回不過神來。血腥氣漫過來,隨後又被酒氣蓋過去,一股奇怪的味道漸漸地彌漫。

“踏踏踏踏”的腳步聲隨之從雨中傳過來,顯然有人正向這邊靠近著,速度不快,這時候若是仔細聽,居然還能聽出些悠閒的意味。

劉守義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錢有,錢有隻是表情凝重了片刻,隨後便恢複過來。不過都是見過風浪的人,這時候倒也沒有太過失態。眾人的目光都紛紛盯著廳堂外重重的雨幕,那“踏踏”腳步聲似乎踏在人們的心坎上,一步步的將人心揪起來。黃櫻不由自主地向黃於升靠了靠,黃於升酡紅著臉,眼神微醺,這時候還對突然發生的事情還未曾反應過來。許宣朝黃櫻笑了笑,心中也有些緊張,不過暫時還沒有害怕的情緒。他有種感覺,自己這一次,似乎不曾白來。

隨後外邊又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大概是錢府臨時糾集起來的下人們正從四處彙聚,領頭的護院聲音也傳過來。

“快!抓住歹人!”

一聲怒吼之後是“乒乒乓乓”的棍棒碰撞的聲音,偶爾也有拳頭敲打在上,隔著衣服發出沉悶的響聲。“嘭!嘭!嘭!”隨後一切又安靜下來,風雨之中能聽見斷斷續續響起的呻吟。腳步聲倒是沒有斷,依舊從容不迫的。廳堂內服侍的侍女們這時候已經在角落靠牆壁的地方擠成一團,麵色都有些驚駭,瑟瑟地不住顫抖著。錢府護院是錢家重金聘請過來的,虎背熊腰的漢子,據說等閒人不能近身。但居然隻是這般片刻的時間便被人放倒了,這有些超出她們想象。

“唉,何必呢?搞成這樣子……你們做生意的不是常說和氣生財嘛!”

懶散的聲音在廳堂口響起來的時候,眾人才看見了來人。一襲黑衣,一口造型極為誇張的大刀扛在右肩上,左手打著傘,一副我是好漢子的模樣。在廳堂外把傘收了,順手甩了甩,然後走進來。搖曳的燈火映照著來人,年齡應當不到三十歲,年輕的臉上胡子拉碴,很久不曾打理過了,燈火掩映,眾人紛紛有些恍惚起來。

“喂,彆哼哼了。”年輕的黑衣男子朝廳堂裡正在呻吟的錢府下人撇撇嘴“趕快找個大夫,晚了這手和腳就廢了!”

輕描淡寫的口吻和他所說的內容一時間形成的發差極為明顯,氣氛也因此稍稍窒了窒。廳堂外麵,有更多錢府下人們聞訊趕過來,為首的管事身形也很魁梧,這時候見廳堂中坐滿了人,一時間猶豫著要不要進來抓人。那還在呻吟的小廝根本無法動彈,隻是壓低了聲音,依舊呻吟著,反倒更讓人感覺到他的痛楚。

麵麵相覷的眾人,拿著棍棒猶豫不決的錢府家丁,慵懶的黑衣男子胡子拉碴,風聲、雨聲、呻吟聲,血腥氣、酒氣、秋雨冰冷的氣息,一切都被交雜的一起,片刻之前還熱鬨非凡的宴飲廳堂這時候隻有一片死寂。

“你是何人?”

錢有站起身來,指著黑衣男子吼道,伸出去的食指有些顫抖,明顯是在壓抑著驚駭。許宣注意到,劉守義的眼神有些明亮起來。

年輕男子無所謂地聳聳肩,抬起一腳將那還在呻吟的小廝踹給廳堂之外的下人們,隨後轉過身來,認真地打量了廳堂以及廳堂裡在座的眾人。被他目光掃過的人,紛紛將頭低下來。這男子不知道來路,先前的凶悍還曆曆在目,心中畢竟是有些驚懼的。

程子善的身形抖了抖,他一直期待這這場聚會有一些事情發生,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會見到眼前的局麵。難道這些張先生都有預料麼?但,似乎和詩詞也扯不是關係……他咽了咽嗓子,隨後沉默的觀望起來。

許宣的作為有些靠外,那黑衣男子走過來的時候,許宣正在走神地想著事情,一時間沒什麼反應。黑衣男子大概覺得有些意外,於是隨手將肩上的大刀卸下來,“鏘”的一聲砸在廳堂的地麵上。

“吃飯著呢?”黑衣男子朝許宣點點頭,聲音很隨意,仿佛在街上遇見熟人時候隨和而友善的招呼。

許宣回過神來,這時候情緒之間有些短暫的空白,居然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嗯,吃著呢!”

氣氛繼續沉默著,但是又變得有些怪異。黃於升這時候有些反應過來了,嘴張了張,隨後咽了咽嗓子,悄悄拉了拉許宣。許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這時候麵色微微有些尷尬。

黑衣男子顯然並沒有料到許宣會接話,臉上的表情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於是點點頭。兩個平素根本不相識的人,這時候卻如同熟悉的朋友,看在眾人眼裡頗有些驚疑不定。

隨後年輕的男子一麵伸手去懷裡掏著東西,一麵朝廳堂內走了兩步。被他路過的眾人身體便有些僵直。男子的懷裡有東西掉出來,在地麵上輕輕撞了撞,咕嚕嚕地朝一邊翻滾過去。

廳堂雖然坐滿了人,但是因為本身極為寬敞,所以並不顯得擁擠。那滾出去的物事正停在燈火通明的地方,眾人下意識地便將目光投上去。

年輕男子過去撿起來之後,滿臉尷尬的笑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上力氣小,拿不住……”

這時候眾人的感覺大概便是很無奈了,方才片刻之前將人打得飛出幾丈的難道不是你麼?不過很多人看清楚男子手中之物,表情變得很難看。

錦衣衛百戶?

眾人紛紛對視,眼中的神色都驚駭莫名。沒有看到令牌的人有些疑惑,看到的人便壓著聲音解釋一下,過得片刻,廳堂的氣氛又被往低穀裡拉了拉。眾人這時候搞不清楚情況,不曾想到來隨便吃個飯,錦衣衛都跑出來了,要早知道這樣,那是肯定不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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