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來者不善(五)_徽商天下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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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來者不善(五)(1 / 2)

徽商天下!

又一個冬日的早晨,或者說,應該是早晨。其實對於早晨和中午,其間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往往都是當時間過去,才能意識到的。

落葉的樹木到得此時,也已經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尖銳或是粗鈍的枯枝筆直地朝天刺去。剩下的一些常綠的樹木,就還保持著四季的樣子,雖然冬日裡依舊青翠,但是也並不似春日那般生氣勃勃。天氣冷的早晨,鳥兒幾乎就沒有了,地麵因此乾淨了很多。而因為鳥叫聲少了,清晨人們賴床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許安錦在閨房裡怔怔地坐了半晌,方才叫雲珠的婢子已經過來喚過她兩次,她隻是隨口應付之後,也不曾起身去用膳。作為許家的大小姐,她的閨房在許家的西廂,在嫁人之前的很多時間裡,她就住在這裡。已經很多年了。現在她回來了,這邊依舊是她走時的格局,幾乎一塵不變的陳設,除了褥子、棉被換成新的之外,那梳妝台、梳妝台上的銅鏡子、落地的屏風都還是它們原先的模樣。

她在梳妝台前,銅鏡將她的身影印出來,特有的明黃色籠罩在她的麵容之上,依舊年輕靚麗的麵容,如三年前一般,她似乎也沒有變。

許安錦朝窗外落地的陽光看了一眼,知道溫度並不高。閨房裡有炭火的盆子,雲珠先前過來添了炭,因此正暖融融的。雖然是清晨,但也不由自主地使人從心底泛起一陣慵懶的感覺。

但其實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原先的人已經不在了,比如她的父親,她甚至連最後一麵都無緣得見,便已經陰陽相隔。院中的桂樹長高了,她走的時候,還隻是同她一般高的一株小樹,但現在樹冠已然亭亭如蓋。

她的長發也已經及腰。

比之三年多以前,她的容顏未變,歲月所留下的痕跡,在她如今的年紀也隻是讓她看起來更家美豔一些。而少女的心態和情懷,一去不複返。她出神地望著銅鏡裡那張熟悉的臉頰,這些東西,她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如今這個家,她已經覺得生疏和隔膜起來。從杭州被休回來,這種事情麵子上並不好看,但是家中之人知道她是受了委屈的,倒也不曾給她臉色。下人們平日裡伺候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她知道,那是怕傷到她。曾經又一次,有丫鬟亂嚼舌根子,被妹妹許安綺知道了,重重地罰過一次。之後,大家就更加小心翼翼起來。正是這樣在許安綺那裡類似保護的舉動,讓許安錦心中有了某種陌生和疏離,那麼明顯。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事情已經是這樣子了。

想到自己的妹妹,女子微微有些複雜的眼神,被銅鏡忠實地反應著。許安綺如今操持著整個家業,姐妹二人已經很久沒有交心過了。即便每日的見麵,也隻是匆匆的問候。

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很忙,每日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這些事情積累下來,讓許安綺的身上女強人的氣質越來越明顯。雖然這是好事情,但是在許安錦這裡,對於妹妹,也無可避免地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她喬裝成書生才能去得的一些場合,她的妹妹已經能夠以比較自由的身份出入了。想著許安綺因此承擔的壓力,她有時也覺得有些心疼。然而,即便如此,陌生感也有了。她雖然不願如此,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兩三個月的時間,說起來不算長,但是也不算短。岩鎮這邊大抵的生活都是平靜的,這種平靜之中,她見了不少的事情。那個叫許宣的書生所做的一件件事情,大至詩文,生意場,小到平素的生活點滴。許家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一步步被推著朝前走。雖然算不得驚心動魄,但是生活本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這樣的生活,比起在杭州的那些日子總還是要有趣的。她偶爾以旁觀者的心態來看,偶爾又作為當事人,心態的調整間,對事情的看法也有不同。但這些都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她也隻是放在心底。比如對許家、對那個書生以及對她自己的生活的種種想法……

驚心動魄的事情也有,比如眼下就出了一件。顧士鵬就殺了。這樣的事情,連帶的反應,即便是她也能夠很清楚的知道。家裡這幾天比較壓抑,她也就沒有再喬裝出去。所期待的,便是妹妹許安綺能夠過來同自己說說這些事。但是這樣的期待到如今來看,已然落空了。同許安綺的相見,對方都是笑臉相迎。對於這些事情,顯然不大願意自己接觸進去。那種強顏歡笑的背後,讓她覺得有些心酸。

自己可是她的姐姐啊……

但是隨後想想,也是了,眼下有一個讓人說閒話的,也已經足夠了。過多的壓力,許家是承擔不起的,要怪也隻好怪許家沒有男丁……隻是這樣想通了之後,心情並沒有好起來。

與此同時,在這種被保護的環境之中,她對自己的生活時常會從心底升出一些茫然感。妹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即便很多人對一個女子經商都不喜,家裡人背後也在議論著她嫁人的事情。但是有那個人在,這樣的擔憂應該是不會出現的事情。

說起來,那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而自己的前路,又在哪裡?被休回娘家的女人,其他人能看得上的已經不多。即便真的有人願意,大概也是嫁做側室……這樣,後半輩子的命運,也就可以想見。或者有彆的選擇,便是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但是即便是這樣的選擇,所承受的壓力也不見得就小。

她並不願意這樣,隻是也無法可想。

這樣的情緒積累之下,她的情緒就不太好了,隻是她也知道沒有表露出來的必要。因此除了無人的時候,會對著花草之類的發怔之外,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隱藏好。然而這樣的日子久了,也會覺得累,覺得疲憊。

這是許安錦多日以來的常態,但是今日似乎不是這樣。今日她的情緒變得很奇怪,似乎有點喜悅,似乎又在擔憂著什麼,其間也流露出繼續惶恐無助的茫然。這樣的情緒,其實自從一個月前收到那封來自杭州的信箋之後,就一直有了。

這個時候,有些事情,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知道有人來岩鎮了,她知道對方的身份,知道對方的目的……也便是如此,她的心情才變得複雜起來。

當日的墨展,她作為許家人,自然也是參加的,一襲書生打扮在人群裡,也沒有人發現。隨後見到了很多新奇的東西,聽到了很多人對於許家的議論。帶著驚歎的話語,讓她覺得有些自豪。她也見識了程家、方家同許宣的對峙,聽到了無錫傳來的消息。當時她在人群裡,緊緊捂住嘴唇,才沒有讓人看出來她驚駭和傷心。

這樣的情緒,在她見到陡然間撞入人群,又以某種古怪的姿態離開的兩個人的身影,才漸漸變做驚愕。

當時因為顧士鵬身死所帶來的悲傷還掛在臉上,隨後便被那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所影響。她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裡,看著他身邊那個華服青年醉酒離開,那個人好像叫鄧宣明,在杭州那邊是出了名的紈絝。

隨後便知道他來了……

李賢。

之後就一直渾渾噩噩的,直到回到家中,她在梳妝台前坐下來,過了很久之後,才發現自己連妝也忘記卸。顧士鵬的事情所帶來的壓抑還在心中,但是也顯得有些黯淡。

隻因為曾經的一個賭約,他就真的來了。

……

記憶溯洄,仿佛又回到在杭州的那些日子。在那些日子裡,大抵都是不如意。因為方如海對她的冷淡,連帶著整個夫家都不待見她。這樣的態度,連家裡的下人們也受了影響,對她也並不熱絡。明裡暗裡,沒少受氣。她喬裝書生,出入一些場合,內裡說起來,也有著某種反抗的因素在裡麵的。

出入一些文會、詩會,她都保持著必要的低調。但是,還是被人看出端倪來了。那個人便是李賢。她也是後來回想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自什麼時候起,自己所到的很多場合,李賢都在。而她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李賢顯然已經認出她很久了。

但是即便他們第一次正式認識,對方也都沒有點破。

那是一年前的上元,在花燈節上,她和他正式見麵了。彼時她孤身一人,在人群中走走看看。李賢從對麵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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