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落雪無痕(三)_徽商天下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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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落雪無痕(三)(1 / 2)

徽商天下!

發一張好人卡,即便是對男人,在許宣這裡也是毫無壓力的,但卻叫令狐楚愣了半晌,並不知道許宣從何處得出這樣的結論來。對於一個錦衣衛而言,這樣的評價多少顯出一些諷刺的意思。嗬,一個好人……過的片刻,他伸手在酒壇壁上屈指彈了彈。

“咚、咚、咚!其實……”黑暗中令狐楚撇撇嘴“沒用的。”

“你說什麼都沒用了。這種事情,勾心鬥角的,你一介書生連自保都做不到,原本就不該攙和進來。你應該像其他人那樣,平日裡寫寫詩,吃吃酒,逛逛青樓。你本身有才華,風流才子都不需要裝,本就是了,或許還有青樓女子自薦枕席的可能……你想做生意,那就該乾乾淨淨地做生意。憑你的能力,發財是遲早的事情。原本穆雲槐的那些財物,我並沒有要回來,都給你用了……”

黑暗中的聲音絮絮叨叨地說著,爐裡的炭火已經完全熄滅。屋外的寒冷順著並不嚴實的門窗的縫隙,絲絲地朝裡滲,將屋內的暖意驅散掉一些。許宣在黑暗裡朝令狐楚看了看,這個時候其實也隻是下意識的動作,並不能真的看見什麼。

“我記住你的人情了。”

“可你太貪心了……”令狐楚有些歎息地說道“你不該打那些東西的主意,雖然你卷進來是偶然,但是原本是有機會將自己摘出去的。原本……你可以乾乾淨淨地回到你自己的生活裡。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一直都沒有……”令狐楚的聲音說到這裡頓了頓“我是個好人……嘖,你認為你很了解我?”

“嗬。”黑暗中,許宣搖頭自嘲的笑笑。他對令狐楚的評價和看法,也隻是通過同對多次的接觸總結出來的。以他看人的眼光,從對方的行事中看出性格,再從性格推導出一些本質的東西。當然,這也隻是一個大概的方向,很多時候人性的複雜並不能這麼簡單地下結論。其實說起來,他並不了解令狐楚。

“你突然間就決定要殺我?這個玩笑並不好笑。”話雖這麼說,這個時候他已經覺得令狐楚不像是在開玩笑地說著這些話。但是想起他一些神經質的舉動,便覺得很多事情,並不是按照常理便能夠推斷的出來的。

“你根本不曾了解我……我九歲便開始殺人,九歲啊,你能想得到麼?當時用的是一把柴刀……嘖,到現在還能記得那把刀上沾血的樣子。鏽鏽的,也很鈍,不太適合用來殺人。”令狐楚的聲音像是回憶,又有些像是歎息“後來我做了錦衣衛,一路做到百戶。這條路並不好走,我殺過很多人……他們中有好人,有壞人……甚至老、弱、婦、孺。”

他說到這裡,朝四周的黑暗裡望了望,仿佛那裡有著什麼東西似的“有的是明裡殺掉的,但是暗裡殺掉的更多一些。這些人,有時候覺得好像並沒有死……覺得他們總是會在某一個地方看著我。”令狐楚伸手朝黑暗中指了指“以後啊,我也會覺得你在看著我了。”

許宣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依舊沉默著不曾說話。

“在過去的這些年裡,我做過很多的事情,有幾件還是大事……原本積累的功勞,已經夠一個千戶的了……但是,我沒有去做。官做到多大我並不在乎,在他人眼裡,我是朝廷的鷹犬,我是一條走狗……到了千戶那一步,勾心鬥角就更多了……每走一步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若是走錯了……”令狐楚又伸手在酒壇子上彈了一下“我就死了……”

“但說起來,死好像也沒什可怕的。如果你殺了那麼多人,你也會麻木,你會覺得,有時候死亡不過如此……你覺得我不會殺你?”冷冷的將這句話說出來,令狐楚將腦袋朝許宣靠過去“你怎麼敢這麼認為?”

“大明律有規定……”

“不要和我說大明律,那個東西你信麼?”

“那五峰遺寶……”

“五峰遺寶,即便真的有……但與我何乾?我來徽州府,隻是為了尋找樂子的,這話我隻同你說。我隻是想做些有趣的事情,僅此而已……殺不殺你,全看我的心情,全看我覺得事情……是不是有趣。”

“我並不需要錢,之所以還乾著錦衣衛,也隻是沒有彆的事情可做。造反,嗯,造反雖然比較刺激,但是太麻煩了一點……”這樣有些大逆不道的話,從令狐楚口中說來,平淡得古怪的語氣。

“如果你殺了我,你會更無聊的。”

“不會啊,殺了你,事情才有會趣……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想看看你能夠將事情做到哪一步,隻是沒想到輕易就落入了算計裡。現在我在岩鎮,就是想要贏的,隻要贏了其他人,或許就沒那麼無聊了吧。你不需要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情,因為你要是死了,這些事情就還有得玩。如果你現在就說出來了,太掃興……”

“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是想繼續玩下去……所以,節哀順變吧。”他說道這裡,衝許宣咧嘴笑笑“另外,你想想看,這麼有才華的書生死在我手裡,多有意思……”

黑暗中,令狐楚的雙目似乎貼著他的臉。酒氣噴在他的臉上,化作一絲冰冷的寒意,還有令狐楚冷漠得可怕的目光。曾經二人的一些往來,一些淩亂瑣碎的記憶,這個時候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隻是,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許宣卻平靜地有些古怪。這種平靜並不是一種偽裝,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情緒。似乎與生俱來的他就是那般鎮定的樣子。仿佛礁石一般,巋然不動。

即便四周的黑暗,都壓抑不住這種平靜的蔓延。令狐楚先前的一番話,仿佛一顆丟入湖水中的小石子,連浪花都不曾翻起來,便沉寂下去。在這樣的過程中,許宣渾身上下,一些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當然,這樣的說法太過虛無縹緲,隻是那樣的姿態,也一定是經曆過大風大浪,對一些事情看得淡到某種程度,才能有的心態。

令狐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偏偏頭笑出聲來“嗬……”他站起身,沉穩的步子慢慢踱到窗子邊上。

“有時候,真的有些搞不懂你,明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偏偏……嗬,不管了。”令狐楚伸手按在窗戶之上,轉頭說了句“這天底下,在這樣下雪的夜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凍死的,跌死的,餓死的,或者……被人殺死的。”

許宣背對著令狐楚,這個時候聽到他的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也不至於再去多說類似垂死掙紮的話。令狐楚先前那番話瑣碎的話語,意義也有些支離破碎,但他卻是聽懂了的——無非是在告訴許宣,對於花山,對於許宣,他都不在乎。隻要事情有趣,他就會隨心所欲地去做。

“你又不曾聽天氣預報,說不定雪已經停了……”許宣在黑暗裡,這般說了一句。

“是麼……”令狐楚伸手將窗戶打開,“吱悠”的聲音在清冷的雪夜裡響起來。

黑暗的屋子裡,陡然間變得有些明亮,窗外的地方,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掛上了一輪圓月,清輝灑落,被雪反射著,整個世界陷入一種古怪的亮色裡。

嘖,明明是隨口亂說的……

許宣轉過身,衝令狐楚無奈地攤了攤手。

令狐楚在窗口處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到得午夜時分,臨仙樓已經完全沉寂下去,小二們、侍女們、柳兒……應該都已經睡熟了。

“你看,你說的不準確,雪已經停了……你或許也殺不掉我。”許宣站起身,走到角落的地方,取了一壇酒,回來擺在桌上“我若是你,就過來喝酒。”

“你在等方元夫過來救你麼?”下一刻,令狐楚的話傳過來,令得許宣的手微微僵了僵,隨後酒壇子擺在桌上的力道微微有些大了,“咚”的一聲。

“這種事情,你能想到,我又怎麼能不防?”窗外涼冷的空氣撲麵而來,混合著令狐楚的話語聲“有五個人攔住他,都是錦衣衛裡的好手……他一時半會兒是趕不過來的。”令狐楚笑了笑“不得不說,你很謹慎……原本是準備對付那個叫裴青衣的女人吧?”

許宣在桌旁晃晃坐下來,目光定定地看著令狐楚,這個時候,心中已經預料到他緊接著想要做的事情。

“毀屍滅跡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所以……時間緊迫。還有什麼遺言,就交代了吧……你的幾個相好,我會給帶話給她們,讓她們也節哀順變。”

有些事情,已經可以了。令狐楚的身子離開窗戶,朝許宣走過去。書生在他的視線裡,隻是將頭垂下來。

但是,下一刻,書生的反應又讓他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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