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嶽不由得一聲輕歎,他每一次去龍槍古城,每一次恰逢龍槍古城有事情發生,當下隻有苦笑了,但想到成天狂命不久矣,他連苦笑都覺得不合適。
筱楠在旁瞧見文嶽臉色,知他肯定是不會即刻啟程往慈溪山穀那邊走了,於是說道:“我們還是先去龍槍古城裡去看看情況再說吧。”
那獵戶道:“這個時候你們,你們……”他本來想說“這個時候你們去龍槍古城,那不是找死嗎”,但見文嶽和筱楠都不像是尋常之人,於是便硬生生的改了口,說道:“我帶你們進城。”
路上文嶽問道:“什麼情況啊這是,成天狂副城主我去年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而且他現在正是壯年,肯定也不到壽命啊。”
那獵戶道:“人到不到壽命,和他是不是壯年可沒關係,還有的人三五歲的時候就到了壽命呢,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呀。”
文嶽心想不錯,笑道:“瞧不出來您還是一位大智慧之人啊。”
那獵戶笑道:“什麼大智慧啊,我們這城裡最近這幾日來了一大群沿街討飯的棄絕者,為首的那個棄絕之人據說是一位覺悟者,他們在城門口外的樹林裡就地住下,我們這些每日外出打獵的人有時候和他們遇上了,也會聊上幾句,耳聽目染的,我也會說幾句大道理了。”
文嶽不由得一怔,問道:“是什麼樣的棄絕者?”
那獵戶道:“一大群人,老的老、小的小,什麼樣的都有,還有好幾個是身份低賤的旃陀羅呢,為首的那個已經開悟的棄絕者,據說他曾經還是我們龍槍古城的王子,但是誰相信他一個要飯的人是王子啊,所以守城的大人和我們這些城裡的百姓都不許他們進城。”
文嶽和筱楠對望一眼,筱楠道:“是成天閒嗎?”
文嶽道:“一定是成天閒,他每日打坐入定,必是在定中得知他爹爹成天狂副城主快要死了,於是他回來辭彆。”
那兩個獵戶這時已帶著文嶽和筱楠走到城門前,筱楠又問道:“那個千眼惡魔是個什麼怪物啊,難道連成天雲都不是它的對手嗎,任由他胡作非為?”
那獵戶道:“千眼惡魔當然很厲害了,不過龍槍古城有那麼多的武者,肯定也不怕他,但是現在正是初春,妖獸蘇醒,成天雲城主帶著不少武者們在左近的幾個鄉鎮四處巡視,妖獸一旦到了鎮上,那鎮上上百人是要遭殃的,城內的安危就落在了成天狂城副的肩上,偏偏在這個時候城副大人得了疾病快要死了,城裡亂作一團,那千眼惡魔每日在城外的樹林和小路上轉悠,暗殺過往的行人,城內的勇士們便沒有人去阻攔它。”
文嶽隨身帶著一些療傷和健骨的丹藥,心想:“或許我的丹藥能醫活成天款。”忙問道:“成天款大人得的是什麼疾病?”
那獵戶道:“據說成天款大人年輕的時候四處征戰,五臟六腑均有受傷,他雖然是壯年,但是內臟的情形已經和百歲老人差不錯了,與其說他是得了疾病,倒不如說他是快要老死了。”
文嶽皺起眉頭,他的丹藥以治療傷病為主,卻不能讓人益壽延年,更不能讓人變回盛年。
筱楠卻毫不在意,對文嶽說道:“那個成天閒既然是個擁有大神通的覺悟者,那他肯定能用他的神通讓他爹爹複活過來。”
文嶽皺眉道:“不可能的,成天閒多半沒有這個本事。”於是將那日見到那個懷抱死去嬰孩的旃陀羅女人的事情向筱楠講述了。筱楠咬咬牙,不再說話,她沒見過成天狂,成天狂的死活與她無關,她不想讓成天狂死,隻是不想讓文嶽難過而已。
兩個獵戶這時已帶著文嶽和筱楠走到城門口,那兩個獵戶先行進城,文嶽和筱楠到樹林裡去找成天閒。城外的樹林不大,兩個人隻在樹林裡轉了小半個時辰就遠遠看見溪水旁邊一個破衣爛衫的少年在閉目打坐,筱楠不用尋問也知那人必是成天閒,當下和文嶽走了過去。
成天閒聽到腳步聲,便緩緩張開眼睛,說道:“文嶽兄弟,您來啦。”跟著站起身,輕輕拍掉身上的塵土。
文嶽道:“智覺者,我來了。”
筱楠見成天閒去拍身上的塵土,忍不住笑了出來,低聲說道:“穿的臟兮兮的,竟然還在乎身上有沒有灰塵嗎?”
成天閒溫言道:“破舊的衣服也是衣服,隨意舍棄便是罪孽,但是因為破舊便以為是不潔之物,那也是罪孽啊。”
文嶽見這附近隻有成天閒一位棄絕者,於是問道:“怎麼隻有你自己啊,其他人呢?”
成天閒道:“智覺團們不被允許進城,我安排大夥到鎮子上去乞食去了。”
筱楠笑嘻嘻的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呀?”
成天閒道:“我不能去,我還要進城去看望我的父親。”
筱楠心想:“你現在這副模樣,你爹爹就算什麼事沒有,隻怕見到你之後也要被氣出病來的。”
文嶽道:“你隨我走,我帶你進城去。”拉著成天閒的手就往城門口走。
筱楠跟在文嶽身後,問道:“守城的兵士都是些大白癡,連他們的王子都認不出來,還能認識你嗎?”瞧了一眼成天閒身上的破衣服,心想:“莫說守城的兵士,隻怕是你親娘都認不出來你。”
文嶽道:“放心好了,就算他們認不出來我,我也有辦法。”
筱楠問道:“什麼辦法?”
文嶽帶著成天閒走得飛快,這時已快要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幾個兵士遠遠看見成天閒便開始揮手,命令成天閒不許進城。
文嶽道:“我和你們的城主和副城主大人都是認識的,他是成天閒,確確實實是你們的王子啊。”
但那幾個兵士還是揮手不許文嶽走近,筱楠抿嘴笑道:“他們不認識你,瞧你還有什麼辦法。”
文嶽上前幾步,對那幾個守城的兵士說道:“你們就算不認識我,你們總該認識它吧。”搓唇吹哨,指揮鸞鳥在空中盤旋了一圈。
為首的一個兵士道:“我們當然知道你啊,你是文嶽小兄弟嗎,你前年跟隨龔百生大將軍出行慈溪山穀的時候,我還有給你送行呢,你去年回來的時候我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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