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何自然知道縣裡已經出了告示,這地之後也不給種了。
隻是他想著,萬一能說動魏成濟,雖然侵河錢免不了,但是如果交了侵河錢,地還能繼續種,那也能替村民們挽回些損失。
畢竟,錢都收了,其實地收不收對魏成濟的影響並不大。
大家都心知肚明,朝中雖然有侵河錢一說,但這邊的河灘地並不屬於要征收侵河錢的範圍。
尤其這邊百姓開的河灘地離著新的河道頗有些距離,畢竟離得太近,漲水淹了也是損失。
百姓還是有意識的沒有太侵犯河道的。
何況原本官田都有就在河灘附近的。
就看魏成濟願不願意開這個恩了。
魏成濟聽了就是一臉為難“秦賢弟,這個真沒辦法。朝廷法度,就是侵占河道罰鈔沒收田地,為兄也不好違背啊。”
這就是非要坐實了這個由頭,不肯給人留下把柄了。
畢竟若是真的侵占河道,確實不能再由著繼續種了。
秦雲何一顆心往下沉。
這個魏成濟果然夠狠。
不光要收錢,為了弄得名正言順,不惜將老百姓往死了逼啊。
秦雲何知道這魏成濟決計不肯鬆這個口了,於是道“嗬嗬,確實是愚弟愚昧了,竟存此僥幸之心,實在慚愧。”
魏成濟趕緊笑著安慰道“無妨無妨,賢弟才授官,對法度不熟也是正常,莫要自責。”
兩個人就此默契的略過了這個話題。
金標見兩人說得差不多,才開口道“聽魏大人說,秦大人是被任命為許寧府推官?”
“正是。”
“想來秦大人到那邊一時不好找落腳地,金某在那邊正好有一處宅院,雖然不大,但清靜雅致。秦大人若不嫌棄,不如就在彼處落腳。”
“金員外太客氣了,我在內衙落腳即可。”
莫說金標送的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就是普通禮物他也不可能收。
“秦大人莫要與我客氣,那宅院本也空置,若秦大人能住進去,定然蓬蓽生輝。”
秦雲何不想與他糾纏,於是道“秦某獨身前往赴任,住不了多大地方,內衙足夠了。”
魏成濟看出秦雲何是不想收金標送的院子,於是道“金賢弟,秦大人尚未到任,你著什麼急?等他到任了,你親自領他去看不就是了?”
金標聽魏成濟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
幾個人又東拉西扯了一番,秦雲何覺著差不多了才又開口。
“魏兄,愚弟還有個不情之請。”
“秦賢弟請講,但凡能幫,魏某絕不推辭。”
秦雲何為難的道“我有一村鄰,這次實在交不上侵河錢。昨日見他被戴枷巡街,實在可憐。想說大人能否容容情……”
還沒等魏成濟開口,金標道“秦大人何須為難,您這村鄰差多少侵河錢,我來出,如此你和魏大人都不必為難。”
秦雲何當然不會讓金標出。
若能出,他自己就出了。可是他若自己出了,其他人又該怎麼辦?他不可能替所有人都出了。
“金員外太客氣了,實在不必。我這村鄰實在也是犯到法度了,交這侵河錢是應該的。我隻是看他可憐,想讓魏大人多通融些日子。”
許是怕前麵沒答應秦雲何繼續種地的請求讓他心中不悅,這次魏成濟一聽就道“這些許小事,大不了為兄替他暫時擋一擋。秦賢弟這村鄰何名?”
秦雲何趕緊道“他姓趙,村裡人都喊他柱子。”
魏成濟當即喊人進來,吩咐下去,即刻放了趙柱子,許他再緩兩個月。
秦雲何終於放下心來,總算這一趟沒有完全白來,至少柱子暫時能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