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時,這二人喝了二兩酒就裝瘋賣傻,調戲我娘子。我一時氣憤叫人綁了,想讓大人給決斷。
後來好容易開印,又被發去了裡老那裡決斷。
本來裡老是要說和的,結果這倆人又口出惡語,小人一時氣不過就想還是來找老爺做主。
結果……”
結果自然是魏成濟讓他又把人帶回去關著了。
可是劉撇子又不能這麼說,便道“結果大人實在太忙,這不才有功夫放告嗎……”
“胡鬨!”魏成濟一拍驚堂木“就算他二人調戲了你的娘子,你也不該關著兩人啊。何時本縣有空自然就會給你主持公道,到時候將他二人拘提到堂不就是了?”
劉撇子也挺委屈“大人有所不知啊。這二人平日四處亂竄,若是不關著他二人,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根本沒法等到大人主持公道啊。
而且小人關著他們期間,也有兩回想放他們走來著,結果每次他們不依不饒口出狂言,我也是一氣之下才又將他們繼續關著了。”
魏成濟怒道“簡直是目無王法!”
怒完又換上苦口婆心的語氣“不管他們做了什麼混賬事,口出了什麼狂言,你也不該為了這種人不顧律法啊。本縣放告了自會給你做主的。”
劉撇子一聽這話頭,魏成濟顯然還是向著他的,趕緊道“大人英明,小人就等大人給做主了。”
“嗯。張三李四,你二人可知錯?”
張三趕緊大呼冤枉“大人英明,小人冤枉啊。之前小人不是跟大人說了,小人隻是喝醉了說了幾句醉話,哪裡就調戲劉撇子的娘子啦。”
魏成濟調到那句“不是跟大人說了”頓時出了一身汗,扭頭瞧了一眼付焦,好好付焦並沒什麼反應。
付焦一聽大抵也明白了,估計是魏成濟不想在他來的時候斷此案。
“大人,小人發誓,小人離著那娘子幾丈遠,隻是口頭玩笑了兩句啊。倒是這個劉撇子,不光私自關押我們,還給我們用刑,你看。”
說著張三將袖子使勁兒往上拽,胳膊上確實隱隱有淤青。
李四也道“大人,不光胳膊上,之前我們臉上還有呢,這會兒是下去了。”
劉撇子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你倆說話難聽我能動手嗎?大人,我隻不過是氣不過出手教訓了他們兩下,實在不是動用私刑,請大人明鑒。”
若是平日,這事倒也好判。
隻是這會兒付焦在一邊。
想調解讓他們兩方不追究吧,怕付焦覺著他和稀泥。
想兩邊各打五十大板吧,又怕付焦覺著他斷事不清。
魏成濟猶豫著去詢問付焦“大人,您看?”
這會兒其實彆的狀子基本都處理完了,也就這一個事兒了。
付焦也知道他為難的意思,這會兒心情不錯,便道“張三李四,你們喝酒惹事,雖非大過,但是到底有傷人家臉麵。這一次想必也已經受到了教訓。劉撇子,你雖然是被人冒犯,情有可原,但是到底不該私自拘押。但是念在事出有因,本官也就不追究了。你們兩方各自回去過各自的日子,可好?”
不管願意不願意,官老爺說了,他們也隻能說好了。
這會兒堂外圍著聽審的百姓都散的差不多了。眾人都放鬆下來,準備離開公堂了。
付焦也站起身準備離開。
興許是巡按禦史習慣性的體察民意,隨意的開口問還沒離開的幾人“你們幾人家裡可有河灘地?”
幾人一愣,接著都搖頭。
“我家沒有,我有個親戚家原本有四畝多河灘地。”
付焦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道“你那親戚交錢可吃力?”
劉撇子撓撓頭“還好吧。十來兩銀子,雖然有點多,但是我那親戚家還算寬裕,就是有點心疼。”
付焦親和的表情僵在臉上“十……來兩?”
站在一邊的魏成濟早已汗如雨下。
付焦冷冷的扭頭看了魏成濟一眼,又轉回來問道“你們侵河錢一畝地多少?”
劉撇子不明白付焦的表情是怎麼回事,猶豫道“二兩啊……”
付焦猛然回頭瞪向魏成濟。
好你個魏成濟!
朝廷一畝才收四錢銀子侵河錢,你私收就算了,竟然還敢收一畝收二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