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才出,張遠揚頓時驚為天人,心中就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般,一臉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那依舊還在提筆書寫的少年!
趙迅有些雲裡霧裡,開口低聲問道,“怎麼?這句很妙嗎?”
張遠揚沒有理會他,隻是低頭等待著薑太一的下一句。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這!”
張遠揚後撤三步,趙迅趕忙上前攙扶住他,”你這是怎麼了?“
中年謀士依舊沒有理會這位藩王,而是轉身向著魏淵的背影微微作了一揖。
這一下,彆說秦思遠他們倆人了,就算是趙迅都被嚇了一跳,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難不成那小子的寫出來的東西這麼嚇人?
薑太一的筆還沒停下,他沾了沾墨,又取了一張宣紙,繼續書寫。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張遠揚見他還在寫,趕忙一把推開趙迅,湊上前去,“……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寫完收工,薑太一放下毛筆,微笑著讓開身子,笑道,“初次登門,也沒帶什麼禮物,這兩首詩就當是我這個晚輩送給王爺和先生的見麵禮了,還希望兩位不要嫌棄!”
夜王趙迅嗤之以鼻,“拿這倆破字當見麵禮,虧你想得出來……”
還沒等薑太一開口說話,邊上的張先生就已經搖了搖頭,“這份禮可不輕啊,多謝薑先生。”
說著,又是一作揖,薑太一則微笑還禮,不輕不重,平輩相稱。
這一幕看的其他人又是一頭的霧水,趙迅扯了扯嘴角,他就算在不懂舞文弄墨,也看得出來張遠揚對薑太一的詩字有著極高的評價。
“既然遠揚對你的這兩首詩表示了肯定,那本王自然說話算話,最起碼,你在河西道絕不會出現任何危險。”
聞聽此言,秦思遠和雲知月兩人都是不免鬆了一口氣,可是沒想到,薑太一似乎並不滿足於此,他開口笑道,“不是一切好談嘛,這都還沒談呢。”
聽到這話,趙迅頓時氣笑了,“你還想跟本王談什麼呀?怎麼滴,難不成要借你兵權,讓你衝進長安把那些與監察司作對的官吏都給斬了?”
薑太一笑道,“王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眼下的局勢其實你我心知肚明,聖上對廟堂的把控日益鬆懈,說得不好聽點兒,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此話一出,涼亭內的其他人都是臉色微微一變,這句話可是謀逆嫌疑的。
“監察司雖說如今受製於廟堂百官,可根基依舊還在,就仿佛一顆飽受蟲害的古樹,隻要治理得當,去除病疫,它依舊是那棵頂天立地於梁國疆土內的蒼天大樹。”
說到這裡,薑太一轉頭看向趙迅,咧嘴一笑,“王爺,廟堂上的那些個東西難以捉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人調轉槍頭對著王爺手裡的十五萬兵權了,監察司若能治理得當,日後在聖上麵前絕對能說上幾句有用的話,王爺真的就打算放過這麼一個日後的盟友?”
聞聽此言,趙迅和張遠揚對視了一眼,隨後調侃道,“還真是新人新氣象啊,權臣當孤,往日的監察司可從來沒聽說過有盟友一說。”
薑太一笑著回應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嘛,如果一味遵循古法,那曆史又如何能夠進步呢,總是需要有人大膽提出新策略的嘛。”
“有意思!”趙迅笑了,隨後才點了點頭,“好吧,咱們去書房,好好談一談你說的那些個所謂新穎策略。”
隨後趙迅和張遠揚兩人走在前頭,薑太一跟在後頭,兩人一路向書房而去。
至於秦思遠和雲知月則被護衛給攔了下來,隻能在這院中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