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以前啊,可是有名的嗆口小辣椒,十裡八村的人都知道她牙尖嘴利,吃不得一點虧。”
晚飯的時候,季疏緲把服裝店裡發生的事生動形象地呈現給大家,於是姥姥就和她說起了秦蓉從前的事。
秦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虧又不好吃,傻子才吃虧呢。”
秦蘊笑了起來,也加入揭老底的隊伍“你媽媽上縫紉班的時候,有個男同學喜歡她。回家就老是等她一起走,後來你媽媽嫌路太遠,就騎了姥爺的舊自行車去。”
季振華警覺“男同學?什麼男同學?誰家的?”
“人家已經結婚了,孩子都三個了。”秦蘊回了一句。
季振華熄火“哦。”
秦蘊繼續和季疏緲說“那男同學和你媽媽表白,問問她你願不願意一直和我走下去?你媽當時腿一蹬跨上自行車說我有自行車,誰還願意跟你走路。”
秦蘊大笑著說“你媽媽後來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我聽來著,還說那人有毛病。”
“當時還沒開竅,哪兒懂這些。”秦蓉聳聳肩,“真是可惜了,聽說那人現在都開服裝廠了。”
季振華“服裝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開磚廠呢!”
秦蓉斜睨一眼“人家開廠靠得是自己的本事,你靠的是你閨女。”
季振華理直氣壯地說“雖然我靠得的是我閨女,但閨女也是我生的!四舍五入,我還是靠的自己!”
秦蓉嗔道“真不要臉,閨女怎麼是你生的了?明明是我生的。”
夫妻倆桌麵上鬥著嘴,桌下兩隻手卻握在一起,孩子氣似的互相拿捏對方。
季疏緲問“媽媽還上過縫紉班啊?”
“嗯,初中上了兩年,就去上縫紉班了。”秦蓉答道,“那時候才十幾歲,什麼也不懂,就想跟你姥姥一樣做個裁縫才好,給人做衣裳,自己也能天天穿漂亮衣裳。”
但後來,商品成衣盛行,漸漸地沒有人再定做衣服了,秦蓉學完縫紉班沒多久,就發現這一行找不到出路了。
再後來遇見了季振華,有了季疏緲,與丈夫一起扛起家庭重任,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少女秦蓉像一朵已經徹底枯萎的花朵,沒了生命力,連帶著夢想與潑辣的性格,都褪了色。
季疏緲沒骨頭似的貼著母親撒嬌“我穿過姥姥做的衣服,還沒有穿過媽媽做的。”
“我沒給你織毛衣?”秦蓉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哪件衣服不是我織的?”
“不一樣嘛~”
季振華哭喪著一張臉,學著她的語氣說“我也沒穿過老婆做的衣服~”
“上梁不正下梁歪。”秦蓉笑罵了一句。
他們在外灘吃的晚餐,能夠看到東方明珠。
回酒店的路上,季疏緲看到了一家星九克,頓時兩眼發直腳步虛晃,徑直就往裡去了。
熟悉濃鬱的咖啡香氣勾走了季疏緲的腦仁,小人在空蕩蕩的大腦內呐喊我滴爹我滴媽,請賜我一杯冰美式續命吧!
這麼晚了,秦蓉當然不可能讓她喝咖啡。
季疏緲退而求其次,扒著吧台邊緣,踮起腳和店員說“一杯抹茶冰冰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