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麵，右麵，都向陽！
“事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為什麼不解釋呢。”
張睿毅問道
“我告訴你，你連問出這句話都是錯的，伍向上是什麼樣的人，她的自尊心能允許自己占彆人的便宜嗎。”
“如果你對向上的態度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麼我勸你，遲早還是不要和她在一起了，我覺得你到最後會傷害到她。”
詳詢先是帶著怒吼，再是冷漠的說道。
“你不要誤會，我就是太著急了，問的話表達的意思不是很全。”
“你快繼續說吧。”
向詢斜著看了一眼張睿毅，繼續說道
“她平時連瓶水都舍不得買，但是她做那麼多兼職，給那個人買的衣服什麼的，都是一些名牌，起碼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我是買不起哪些東西的，向上是收了一些禮物，但是丫頭送給出去的東西，遠遠比收到的東西更多，而這些事情，因為她怕傷到那個人的自尊心，都選擇了隱瞞，這些事情都隻有他們兩個知道。所以在大家眼中，那個人是有錢人，而丫頭，是哪個貪慕虛榮的女的。”
“那個賤人最可氣的就是，竟然在學校到處擴散丫頭的事情，到後麵丫頭直接連上課都不敢去，隻有請假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老師倒是通情達理，每次都是同意請假，但是丫頭的事情，她都是說一些客套話，很明顯，她也相信了在學校傳開的事情。”
“我和她不是一個專業，所以我們很難碰到，雖然我也聽說了事情，但是我當時和她的關係，沒有這麼深，又怕問她的話，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就沒開口問過。”
“直到幾天之後，我看到了他們班那個告訴她真相的同學，可能是他知道我和丫頭的關係比較好吧。她竟然開口問我，為什麼丫頭沒有去上課，是回家了還是去乾什麼去了。他說丫頭已經請假好久好久了。想知道她怎麼樣了，還說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可以作證，他可以幫忙還丫頭一個清白。”
“我當時就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真的沒注意他說的其他任何話，就隻聽到了他說丫頭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
“我就直接跑到她們宿舍去了，你知道嗎，我看到丫頭的時候，我當就哭出來了，不是因為我這個人太敏感，太矯情了。”
回憶起往事的向詢，此刻張開手假裝在摸額頭思考問題。
“嗯，然後呢，然後，你容我想一下，後來”
但是掉在地上的眼淚還是打破了他最後的倔強，可能是過去的事情，太過於印象深刻，所以當向詢想起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還在親眼看那個場麵。
向詢的手從額頭上滑到眼睛，再滑到鼻子，他擦掉了剛剛的痕跡，帶著一點哽咽的語氣，繼續和張睿毅說著沒有說完的故事
“我看到丫頭的樣子，我真的就沒忍住了。她的床在下鋪，她的床單上麵，全部都是被她的那些室友穿著鞋踩的腳印，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女生，他們為什麼會那麼殘忍呢。我都能猜的出來她們平時在宿舍，對丫頭做出的事情。會有多可惡。”
“丫頭她躺在床上，當時的天還是有點熱的，但是她就任由自己蓋著很厚的被子，她有幾天沒去上課，就有幾天沒洗漱，就有幾天幾乎不進食，她室友可能還是怕她餓死，看她的臉我看到了有餅乾渣和餅乾劃爛了的印子。也就是因為這個，我後麵沒有曝光她那些室友做的事情，選擇放過她們，因為她們對我們丫頭，還殘留了最後一點善意。“
說到這兒，向詢的拳頭緊握著，好像隨時準備戰鬥。
”我覺得我永遠都忘不了她身邊散發出來的那種臭味，是那種喝水，汗水，久了不洗頭不洗澡，感覺已經快要發酵的味道。我真的很難想象，從前意氣風發的丫頭，怎麼會容許自己那個樣子。但是她看起來，很明顯雖然有吃東西，但是她的身體消瘦。她沒有睡著，她睜著他的眼鏡，但是眼神空洞，就好像電視裡麵的哪些中邪了的人一樣。”
“那天我真的是想法最極端的一天，我真的當時就想把那個人抓過來打一頓，然後我兩一起進警局。”
向詢臉上的悲傷肉眼可見，那種無能為力就是現在也能明顯的感覺到。
“我看到她竟然是穿著在外麵穿的衣服，我都能想象得到，他肯定是在某一次出門，依舊看到被人指指點點之後，她這隻駱駝就垮了，然後回到宿舍，就成了那個樣子。”
“我看她那樣，抱起她就往我們學校的衛生院跑，我就能聽到她在微弱的和我說話，說讓我不要告訴她家裡人，她不想讓家裡人知道，自己現在發生的事情，怕家裡人擔心。”
“還好，但是他的那個同學，幫我去和老實說這些，還幫丫頭去解釋。”
“她說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得出來，她很虛弱，知道醫生輸上了液，她才慢慢的恢複了她的體力和狀態。”
“我當時就坐在她的病床邊上，和她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身邊的，那些事情我永遠都不會相信的。她雖然很虛弱，但是她一下就做起來，抱著我就開始哭，她的哭聲就連問診台的護士都已經聽到了，她們走進來詢問，看著那個樣子，都默默的走出去關上了門。”
“丫頭哭了好久好久，感覺輸進去的能量，都已經哭完了，她才和我說自己的委屈。”
“她說為什麼她一心一意對待的人，會這麼對他，平時和她像姐妹一樣的人，為什麼也不相信她，還在排擠他，為什麼以前都為他鼓掌的人，都在罵她，誤解她，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做錯一件事，到最後全部都成了她的過錯。”
“她說她以為自己遇到了真的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沒想到最後自己就像個笑話一樣。”
“她說‘大家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我就算是解釋，也沒有任何用了，他們已經相信我就是那樣子的人’，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疼。”
“那後來呢，後來向上就這麼一直被誤會嗎？”
張睿毅還是很在乎最後的結果的。
“後來真的是要特彆的感謝他的那個同學，我們寫了一篇文章，梳理了事情的全部過程，包括向上買東西給她的證據，向上和他的聊天記錄，還好有其他人截了他發兩種朋友圈的圖，以及他之前在高中做的事情。我們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展示出來，當時就在學校的什麼貼吧啊，校園群裡裡啊，其他的學校的群啊，就到處請自己熟悉的人，轉到自己的各種群裡麵。就一天的時間，全校都是到了這件事情，然後大家的討伐對象開始轉移。”
“那個人也被老師約談，他也嘗到了被人口誅筆伐的感覺，他一開始還想再狡辯，但是他詆毀丫頭的話，已經開始沒有任何人信了。再過了一段時間，他就退學了，據說是重新讀高中，重新參加高考去了。”
“其實當的我，很想再到他高中去，再搞他一次，但是丫頭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這種人，一次就夠了，再提起都覺得惡心，不搞他不是心軟，是他不配我們花心思對付他。”
“隻是從那以後，丫頭她的為人處世開始變得沉穩，她的室友們曾經和她道歉，說願意搬到其他宿舍去，丫頭也說不必搬走，‘這件事情你們幫我是情分，不幫我是本分，我們隻是因為學校的安排，所以住在一起的人，好好住著，也快畢業了。’”
“自那以後，丫頭的生活好像和從前一樣，又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一樣的上課學習，下課掙錢。不一樣的是，麵對這些她認識的人，她再也沒有出現過笑臉，出現的都是很客套的點頭，我想她那次是真的絕望了吧。”
“再然後不久，她就直接選擇作為學校第一批實習的學生，出去工作了。直到那年，她到公司麵試，我才看到她的臉上有那種帶有初心的笑容和眼睛裡的光。”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敢說是她朋友的人不多吧，因為那些人，她們自己心裡清楚，自己曾經傷害過丫頭，所以不再好意思站出來說他們曾經是朋友。”
“我真的不知道，她那些年裡，是怎麼治愈自己的，後來才知道她靠把自己的經曆寫進故事裡，就當做是向人傾訴的方式，在開解自己。但是丫頭這個人我知道，她的這本小說，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發表，因為這個小說出來，裡麵的好多人，都會激起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或者被社死。”
“向上一定是想到他們，現在很多人都已經為人師、為人夫、為人妻、為人父、為人母，他們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們會感同身受，他們想起當初的事情，一定會難過，所以，我們沒有機會看到丫頭的這個故事了。”
“然而剛剛，我看到丫頭臉上的表情，和當初我在她宿舍，看到她睜著雙眼的樣子，簡直一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