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魏!
孟津搖搖頭,“我也不知,隻是聽外麵行商說的,說那黑龍王高達三丈,跟房子差不多大,能從水裡躍出來吃人,下遊已經被吃了數十人了,你問問先生,興許他知道。”
楊信陽來了興趣,問了孔乙己,孔乙己聞言臉色都變了,“那可不是東西,是一種…一個畜生而已,卻被一堆愚民當成神來崇拜,卻不知早晚自己也要變成盤中餐。”
楊信陽被勾起了興趣,“哦豁,聽你如此說,那到底是個何物?”
孔乙己搖搖頭,想終止這個話題,走了兩步,驀地回首,“信哥兒,要不要老孔帶你去開開眼?”
楊信陽眉開眼笑,“求之不得。”
兩人辭彆了家人出門,雇了一輛馬車,老孔親自當車夫,夏天的暴雨一過,酷熱卷土重來,楊信陽呆在馬車裡都感覺汗如雨下,聽得孔乙己在外麵吟哦道,
“熱浪滔滔三伏天,萬裡大道煉金千。念裸臥長鬆下,七竅灼魂地府煎。我咒這老天,七竅生煙,骨血升天,遊魂地府,萬剮生煎。我也是怕了熱了!我也是受了熱了!熱熱熱坐立不安。”
馬車穿過天藏城,沿著信河東去,慢慢離了天藏城的地界,楊信陽撩開帳子,才意識到那場綿延十來天的暴雨恐怖如斯。
今年的洪災很大,天藏城三裡之內有城防軍維持秩序,尚能看到幾分秩序,出了三裡之外,魏國的賑災跟不上,真真是餓殍遍野。
孔乙己故作輕鬆,哼著得兒駕,揮著馬鞭,馬車走得不急不緩,楊信陽卻從他臉上看出沉穩之下的一絲憂愁。
又走了十幾裡,馬車帶著兩人來到一處河灘邊,信河在天藏城下遊,河麵變得寬闊平緩,九曲十八彎,原本肥沃的河邊田地,已被洪水衝垮。
眼前此處,已經被在災民占據,層層疊疊的窩棚綿延數裡,楊信陽探出腦袋,舉目四望,令人驚奇的是最近的窩棚離寬闊明亮的河邊卻也有半裡之遙。
孔乙己將馬車停穩,舉起馬鞭一指,“信哥兒,看見河邊那些人了嗎?”
楊信陽順著馬鞭望去,“看到了,可有問題?”
“河邊水產豐盛,可也隻有這天最熱的時候,才有人敢去河邊挖點野菜。”
“這又是為何?”
孔乙己又沉默了。
楊信陽伸出小腳蹬了他一下,“老孔,你這是最讓我不喜的地方,說話都隻是說一半,跟著我都這樣,我可沒心思猜你肚子裡存了什麼貨,你這壞毛病,得改。”
孔乙己聞言苦笑,“信哥兒,不是孔乙己裝神弄鬼,而是等下這景象,若非你親眼目睹,否則任我舌燦蓮花,你也是信不了一個字的。”
楊信陽撇撇嘴,“好,姑且信你一回,等下要是我沒大開眼界,你就走回去吧,這馬車不用你了。”
孔乙己得令,驅使馬車向前,得得得,車轔轔馬蕭蕭,從窩棚之中穿過,楊信陽才真切地感覺到今年災情的慘烈。
災民們拖兒帶女,拿著薄薄的包裹,蜂擁而至,他們手中拿著破爛的碗碟,還有幾塊黑糊糊看不出是什麼做成的餅之類的東西,他們用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望著前方。
他們的眼神是那般的空洞,那般的呆滯。
災民們手中的破碗,已經變形,他們手中的破碗,已經破的不像話,他們臉上的泥巴混雜著汙垢,看起來就好似乞丐一般,他們的身上衣服早已被撕爛,但是卻無法掩蓋他們那肮臟的體型。
他們的臉上布滿汙垢和泥水,看起來是那般醜陋,他們的眼中充滿絕望,充滿無助,看向遠處。
有的人嘴角還掛著血跡,看到這裡的人,心中不由得升騰起一股惻隱之心。
看著這些災民,楊信陽感到十分的難過,窩棚裡麵的人越來越多,因為他看見不遠處仍然有不少被彆地驅趕的災民湧過來,來到這片河灣去,在這裡苦苦掙紮。
楊信陽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轉過頭,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災民,官府不管一管嗎?難道大魏官府都是吃白飯的?難道災情真的如此恐怖,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嗎?
聽到楊信陽三連問,孔乙己搖了搖頭,輕聲道,”今年雨水比往年多得多,不僅上遊洪水,下遊更是慘烈,聽說洪峰衝壞了楚國的一段堤壩,靠近河堤的楚國百姓家園都被洪水衝毀了,楚國救災不力,這些百姓就四處流亡,一部分就跑進到咱魏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