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魏!
邢捕頭聽了,臉上現出疑慮之色,“按老仵作所說,那死者當毒發數日之後才會死去,雖然這死者毒發時症狀有幾分與麥角蟲中毒相似,然則時間卻對不上。”
巡捕司的驗屍房裡,老仵作悶了一口老酒,繼續道,“死者從毒發到暴斃,其勢迅猛,就你們所說的中毒症狀,當是多種毒物混合。”
冉大夫從屍體腹部拔出一根銀針,“老仵作說得是,不才還發現另一種毒物,赤蜥毒。”
“赤蜥毒?”
“沒錯,”
冉大夫將銀針遞過去,讓邢捕頭聞聞,邢捕頭剛湊近,一股聞之欲嘔的刺鼻氣味便撲麵而來。
“赤蜥乃是一種毒物,它的下頜唾液中會分泌毒液,一旦被咬傷,會引起強烈劇痛、惡心嘔吐,不過……”
冉大夫頓了頓,“此毒物向來生長在漢國的沙漠中,怎麼會出現再此?”
“此人要麼是個倒黴蛋,要麼是個死間。”
老仵作已經有些醉醺醺了,邢捕頭聞言眉頭一揚,“老師傅此話怎講?”
“哼,”
老仵作將剖開屍體的刀子丟到一邊的鐵盤子,直接伸手撚了一片血液在指尖揉搓,“這毒裡,還有曼陀羅,死者意識混亂、肌肉鬆弛、出汗減少,血液比尋常死屍粘稠,不是曼陀羅又是什麼?”
邢捕頭聞言陷入沉思中,這些毒物,很明顯不是禦膳坊一個飯館會有的,如此猛的毒藥,明顯是一定要將這個倒黴蛋當場毒死在禦膳坊,好栽贓給楊哥兒。
可是此等毒藥,稍有經驗的仵作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栽贓也成了一場空,敵人到底想乾什麼?
正思索間,一個捕快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在邢捕頭身邊附耳低語,邢捕頭隻聽了幾句,瞪大了眼睛,“什麼?”
——
楊信陽在會仙樓得到蝌蚪的回報,心中巨震,臉上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曹小姐,今天恐怕不能儘興了,禦膳坊出了點事,我得先回去處理,這就先送你回去吧。”
曹洛聞言關切道,“發生什麼事了?”
楊信陽本想說沒事,但轉念一想,仍舊告訴她實情,“有人在禦膳坊中毒而死,我得回去看看。”
曹洛聽了此言,反倒放鬆了神色,“既是如此,我隨你去看看。”
“小姐,人命關天的事,你看……”
楊信陽是想讓曹洛回避一下,曹洛卻意態堅決,“你店裡出了事,我可不能不管就自己回去。”
“行,那就一起回去。”
兩人出了門,自有馬車招待,楊信陽暗自打量曹洛的神色,心中嘀咕道這妮子怎麼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楊信陽二人回到禦膳坊,原以為至多是巡捕司幾個人在看管現場,孰料禦膳坊前已經圍攏起。
這才半日光景,雖然巡捕司沒有封了禦膳坊,不過禦膳坊也不好過,生意是做不下去了,一群閒漢和不懷好意之人已經把禦膳坊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婦女披麻戴孝跪在門口,哭聲震耳欲聾,哭得中氣十足,那氣勢,一般人都學不來。
她旁邊還跪著幾個人,其中一個穿著棕色葛布長衫的的年輕男子正在痛苦的哀嚎。
這男子麵容還算清秀,但眼角卻有著深深的皺紋,顯示著他的歲月已經不饒恕他,但是他那雙眼睛卻犀利無比,一看見楊信陽過來,那眼神便騰地充滿著憤怒和仇恨,那股憤怒和仇恨仿佛化為火焰,熊熊燃燒起來,誓要把楊信陽燒成灰一般。
換做一般人,被這怨毒的眼神一看,氣勢便先萎了,楊信陽是何等人,自然不懼,他一來,看熱鬨的閒人便自動分開一條路,楊信陽便昂首走到禦膳坊大門前。
楊信陽和圍在禦膳坊前的人群麵對麵,掃視一番,見帶頭的幾個,全套家夥都帶齊了,白布橫幅上寫著大大的“冤”和“嚴懲凶手”,個個披著麻布,地上擺了香燭,加上震天的哭聲,楊信陽總覺得有些眼熟——
前世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楊信陽往那兒一站,嗡嗡的議論聲霎時平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他,在等楊信陽開口。
震天的哭聲也停下來了,帶頭的幾個人腦子高速運轉,猜測著楊信陽會有怎樣的說辭,自己趕緊打腹稿,無論怎麼樣,一定要壓死楊信陽。
鴉雀無聲。
曹洛也以為楊信陽會說幾句,孰料楊信陽就站在那裡,麵帶譏嘲,就是不出聲。
不按套路出牌。
氣氛頓時尷尬下來,咳咳咳,終於有人咳嗽起來,男子一張臉漲得通紅,眼中滿是羞怒之情,就這麼沉默下去,自己這一陣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