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魏!
雖然民女已經被那殺千刀的地主老財玷汙,元汶祥卻毫不介意,和她情到深處,一同雙宿雙飛,浪跡天涯,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像極了他兒時聽過的說書人說書那般,闖蕩江湖,快意恩仇,好不快活。
然則再熾烈的感情終究也要照顧柴米油鹽醬醋茶,一個少年俠客,一個鄉下村姑,相處日久,必然要爆發各種矛盾,加之居無定所,這姑娘又吃不了苦,不肯學武強身健體,稍微一點寒暑就大病不起,浪蕩江湖幾年,倒有一半時間是纏綿病榻。
夜深人靜的時候,元汶祥開始思索,自己苦學武藝,為的是行走江湖揚名立萬,就這樣帶著個村姑,歸隱山野,做那放牛種田,為了家長裡短三兩米麵糧油爭個麵紅耳赤,這真是自己想要的嗎?
主意已定,元汶祥直接與那姑娘挑明了,想將她送走,孰料那姑娘卻反唇相譏,那番話,直接仍然印在元汶祥內心的最深處,他刻意想去遺忘,卻似一道疤痕,怎麼都抹不去。
“姓元的,為何你想到的是歸隱山林村野,去過那苦日子呢?”
“那能如何?”
“嗬,真不知是你沒想到,還是你真傻,你這身武藝,去找個豪富權貴之人,當人家的武師,那還用如此顛沛流離嗎?”
“我學的一身武藝,是為了行俠仗義,不是當某個人的走狗鷹犬,上門保鏢。”
“行,元大俠誌氣甚高,那你就是想行俠仗義,路見不公,拔刀相助,劫富濟貧咯?”
元汶祥一聽,不由得挺起胸膛,“此乃我畢生所願。”
那姑娘嗤笑一聲,伸手在元汶祥鼻子上輕輕拂過,“那也好,你劫富濟窮,總得給自己留一點,先接濟自己的窮吧。
那麼多為富不仁的,不要你全部留下,你哪怕留一點,其他都去做善事,也足以讓我等不必如此顛沛流離了。”
元汶祥搖搖頭,斬釘截鐵道,“那不行,私相授受,與那些江洋大盜又有何分彆?”
姑娘的笑容僵在臉上,“你就如此狠下決心,要與我分開?”
元汶祥心中慚愧,臉上卻繃得緊緊的,“桂兒,人各有誌,我替你尋個好夫家,安享日子,不必隨我顛沛流離,日日擔驚受怕,豈不是更好,那江湖險惡,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能害了你啊。”
桂兒姑娘見元汶祥如此堅決,噗嗤一聲笑出來,“汶哥哥,你是大鵬鳥,我是草間雀,你想展翅高飛,我攔不住你了,今晚再陪我一晚,可以嗎?”
元汶祥看著她,默默點頭。
一番雲雨後,桂兒在元汶祥的胸口畫著圈圈,“汶哥,你既然如此不想與我一同作伴,當日為何要大開殺戒,將我搶出來?”
元汶祥毫不猶豫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見你那老母親哭得死去活來,說你被那老財搶去了,如此行徑,人人得而誅之。”
“你也知道,那是個地主老財。”
元汶祥隨口道,“是啊。”
桂兒一手撐起,似笑非笑看著元汶祥,“那他和你準備送我去的那戶人家,有何不同?一樣是衣食無憂,一樣是當側室。”
元汶祥一時語塞,“你說這個乾嘛?”
桂兒依舊喃喃道,“你滅了申屠家滿門,隻為了把我從那糟老頭子那裡搶出來,可是當地的官府你滅不掉,當地的百姓你滅不掉,我那老爹老娘,在老家那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我也是一輩子都不能回去了,就像個孤魂野鬼一般。”
元汶祥猛地直起身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做錯了,當初不該救你?你想嫁給那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
桂兒將被子掀開,就這麼將玉體橫陳在元汶祥麵前,咯咯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姓元的,有些事,揣著明白當糊塗,本來我是準備一輩子爛在肚子裡的,但是現在你想吃乾抹淨,我覺得有必要將實話說給你聽聽。”
元汶祥心知不妙,眼神閃爍,連發問都不敢了,桂兒姑娘也坐起身子,手掌放在元汶祥的臉上,“我娘沒跟你說,我也沒跟你說,你出手太快,申屠家的人也沒來得及跟你說,為什麼我會嫁給申屠家那個老頭子。”
屋裡一陣凝滯,桂兒姑娘乾笑一聲,“那是我那個賭鬼老爹,輸光了家產,把我質押給了申屠家,借了錢想去翻本,又是輸得一乾二淨,申屠家拿著那質押文本來,白紙黑字,要把我拿去做妾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