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縣,陳家街。
陳氏學堂。
學堂後院,兩個男孩交流著。
“聽說了嗎?”
“聽說啥啊?陳鑫,沒事彆煩我,我還要看書呢。”
“哎呀,陳景,彆看你那個鳥醫書了,出大事了,咱們家族要選一批人出來,去加入那個什麼毒穀當弟子。”
“弟子?”
“對啊,都傳遍了,現在族裡人都說著呢。”
“這個毒穀是什麼來頭?好不好啊?”
“這個啊,我聽說了,這個毒穀是能和咱們家族媲美的大宗門,裡麵好像有和咱們族長一樣的大高手,了不得呢,可是吧,這個宗門行事作風好像有點偏邪,說是醫師啥的,可成天和些毒蟲蛇蟻混在一起,想想都瘮得慌。”
“等等,你問這些乾嘛?你不會是想去吧?”一個瘦麻杆似的男孩驚愕的看著自己的玩伴。
然後,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陳景點了點頭。
“你瘋了?!”
“咱們在家族多好,族長給的福利那麼多,哪怕沒啥本事,成親之後,隻要不惹是生非,多生幾個孩子就能去當賬房、甚至去田莊當個田頭或者去當個學徒,總餓不死的,要是有點本事,在家族裡當上個待歸,隨便去個家族產業當個小管事不好嗎?”陳鑫像是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連串。
“乾嘛非要出去,你曉不曉得你現在幾歲?十二歲哎,小胳膊小腿的,練武連我都比不過,習文也沒被先生誇獎過,你去毒穀那種危險的地方不是找死嗎?”
可對麵,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男孩卻搖了搖頭,目光堅定。
“就像你說的,我文不成武不就,唯一有點天賦的就這點醫術了,不就剛好和這個毒穀合適嗎?”
“家族裡,如果隻懂醫術的話,地位雖然同樣也不低,但無法真正的掌握力量,蠱術的話,就那麼幾種收集來的殘缺蠱術,族長也沒放話可以修習,而毒穀,如伱所說,是毒和醫的天下,一定可以掌握力量。”
“我要想出頭,就隻能去拚,我不想當個普通人,我想成為武者,我想擁有力量,陳鑫,你還記得當初遷徙過來的時候,死在路上的小丫嗎?”
陳鑫沉默了。
小丫是個人名,隻是個普通的小丫頭而已,和父母一起跟隨他們遷徙,死在了路上,被狼咬死的,當時陳景似乎就和小丫待在一個組裡的,關係似乎也還可以,難道……
“我親眼看著小丫死的,牙齒一下就撕開喉嚨,開膛破肚……人的內臟就那麼流了出來……我太弱了。”
“人的命,為什麼會如此脆弱。”
見得越多,學的越多,陳景就越是痛苦迷茫,沒有力量的人,真的太脆弱了。
一點點小小的病痛、傷勢,就能要了一個大活人的命。
“陳鑫,不用說了,我要去,而且,剛好可以給族裡做貢獻不是?”
“吃了這麼久的族裡飯,總該做點貢獻的。”
陳鑫沉默不語。
這個年紀的他們,很多事其實都是懂的,幼稚已經不屬於他們了。
陳景更是如此,因為和他陳鑫不一樣……陳景他是孤兒。
他的父親犧牲於天河軍的一次戰役中,而他的母親則死於那次遷徙……
……
泰安三年,五月。
經過數天的磋商後。
陳諾送出了第一批前往毒穀的陳氏子弟,由陳勇和魏叔敖帶隊前往,背地裡陳香暗自跟隨。
這一批陳氏子弟人數共為二十人,年齡普遍在十歲到十二歲之間,在家族中已經進行過啟蒙,經過遷徙,心態都不算太幼稚。
少數的幾個十二歲少年更是經曆了陳氏三年崛起的時光,心思較為成熟,在臨行前被陳諾囑托以後多多照顧其他後輩。
馬車上。
陳景和一個名為陳旭的孩子成為了這二十人的領頭人。
“陳景,你為啥會選擇來啊?”
名為陳旭的孩子身子很粗壯,但眼睛卻很靈動,“我是我爹娘讓來的,說是在外麵能見到更多的風景,中部那邊也比咱們南邊更繁華。”
“哼,我就覺得不對,我爹娘這想法太自卑了,不繁華咋了,那是咱們剛來,族長還沒開始動手呢,等族長動起來,絕對能超過中部。”
聽得出來,名為陳旭的孩子對陳諾有著比較盲目的自信。
這也是如今陳氏族內比較明顯的一種趨勢。
和高陳諾一輩的叔伯輩人雖然服氣陳諾,但讓他們崇拜乃至狂熱相信陳諾那是不可能的。
和陳諾同一輩的青年們,則基本都對陳諾比較盲從,但不是沒有自己的想法。
而同樣和陳諾同一輩,但年齡尚小的他們,對陳諾則是無條件的相信,可塑性更強。
至於那些新一代的太字輩們,才一兩歲,就不提了。
對陳諾的信服程度,越是新一代,就越是大,這是一個很明顯的趨勢。
“可惜啊,我爹娘就是我爹娘,我還能反對咋滴,唉。”
陳景笑了笑,“我倒是自願來的,不過我主要是為了家族做貢獻。”
嗯,順便想辦法成為武者,掌握力量,哪怕是蠱術!
“你覺悟真高,對,我也應該為家族做貢獻才對。”陳旭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