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好像沒得選。
現在慈悲寺分崩離析,在外流浪,四海為家,巴州土司那邊的關係讓出去似乎也無傷大雅了。
而且,因為君鵬等事,自己等人終究是欠著人家一份人情的,這得還啊。
所以答案其實已經出來了。
守悟略微沉默後,便直接點下了頭。
“阿彌陀佛,貧僧願意協助施主開辟巴州。”
陳諾笑容真誠了一些,“除此之外,不知大師是否願意給自己找個新家呢?”
這麼一股力量,陳諾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
“施主有所不知,我等不想離雲國太遠,隻願意在這離邊境不遠之地安住,或許有朝一日……”
懂。
這是還想著回去呢。
不過沒關係,留在這裡也是一條路子,畢竟自己家的祖地就在這邊,陳山等留守族人也在。
“沒關係,這裡就挺適合大師你們居住的,安縣乃是我族故地,我願意捐一座寺廟來作為諸位的棲身之所。”
這些僧人居住在這麼一個院子裡,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很破舊了,加上剛剛守悟的言行,讓陳諾對他們有了個基礎的判斷。
一群有操守的僧人。
所以花點錢請個保鏢還算劃算。
聞言,守悟頓時就動搖了。
一直住在院裡也確實不是個事兒,還有君鵬帶著的一大群當初的鄉民們,也需要安頓。
要是隻有自己這些師兄弟的話,倒也無所謂,可這些鄉民……
最後,守悟還是妥協了。
他承諾,隻要陳諾又什麼需要的,儘管向他開口,他一定竭儘全力襄助。
這也算是給陳山等留守族人留下一個後手。
其實要是把留在家裡的水貨真氣境帶過來一兩個的話,現在也就不用想這些了,可惜沒有。
隨後,陳諾回到了陳家莊。
“陳山,以後每年族裡都會有人回來祭拜祖先,這裡你要經營好。”
“是,族長,不過,那個……”
“支支吾吾作甚,說話。”
“族長,這邊的孩子們,能不能送到那邊去啊?本來咱們留下來就是因為孕婦沒法走,還有想留下來不想離鄉的,現在既然沒事兒了,那孩子們能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呢?”陳山承擔起了他們這幾十名族人管理者的責任,向陳諾申請起了好處,或者說本該有的權力。
“當然,同為陳氏族人,有著相同的權力。”
“你問一下,看有誰願意讓孩子去那邊的,明天讓孩子跟我們一起走。”
“另外,這邊也不要放棄這邊,族裡會派人過來幫忙建設的,醫院,武科,習文,都會有的。”
事實上,這就是將一族分出一脈來了,用來看守祖地,同時也是為家族留一後路的選擇。
如果有一天河下郡那邊的本家遇到事兒了,起碼還有這一脈可以活著,可以迅速撤離到雲國去。
加上這裡是祖地,不可拋棄,每年都會讓有份量的族人回來祭祖,而且,很多老一輩的人還是願意葬在陳家莊,就像叔祖一樣,等哪天找個黃道吉日,還得遷棺回祖地呢。
所以這裡也確實有著分出來的必要了。
當然,現在陳諾並沒有正式的說什麼分支脈的話,現在還不到時候。
叮囑了幾句後,陳諾就準備帶人回去了,這一趟該做的都做了。
見過了陳山等族人,重新建立了聯係,做好了狡兔三窟的準備,還有意外之喜,融合了一隻詭異,知曉了雲國的內部事情,開拓了雲國巴州的路線。
這一趟旅行可謂圓滿了。
等回去之後就讓陳香和這些慈悲寺的僧人溝通。
翌日。
陳諾帶著人還有四五個五六歲的小孩兒來到了村門口。
陳山摸著其中一個孩子的頭,眼中滿是不舍,“太丘,去了那邊不能貪玩,要好好學習,聽族長叔叔的話,聽懂了嗎?”
名為太丘的孩童眼眶紅潤,但卻很懂事的沒有哭鬨,也沒有問為什麼爹爹要把自己送往外麵,而是點了點頭,“知道了,爹,我會好好學習的,也會好好聽話的。”
陳山抱了抱陳太丘,一個大男人此刻卻紅了眼。
“爹,我會回來看您的,您要保重身體。”
“嗯,爹等著。”
說完,陳山在陳太丘的背後不著痕跡的抹掉眼淚,故作平靜,鬆開了手,放開了懷抱。
坐上馬車。
陳諾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留守的族人們遠遠的看著,遠遠的看著。
陳山身邊,有著三四對夫婦都是不舍的看著遠去的孩子,隻有陳山獨自一人。
早在六年前,他的妻子就因為生孩子時大出血而亡了。
那時候剛好族長帶人離開,留下的人中沒有什麼醫術高明之輩,外麵也在紛亂,根本請不到好的醫師。
就算能請到,也已經來不及了,那裡可是深山。
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就那麼哀嚎著逐漸沒了氣息。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生命那麼脆弱。
先是嘶聲力竭的痛苦哀嚎,然後是連哀嚎都沒有力氣的低低呻吟,再然後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能可憐巴巴看著伱的絕望,最後,就是連氣息也消失,再也沒有反應,不會和你說,不會和你笑,不會打你罵你,就那麼沒了。
那時候他就在想。
要是自己沒讓妻子在那時候懷孕,或者打掉這個孩子,跟著族長走,那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可那一切都隻是如果。
最後,他隻能接受現實,既當爹又當母的將孩子養大。
太丘……太丘……
隻是因為埋葬妻子的地方是雁蕩山的一座名叫太丘峰的山……
“好好的,好好的……”
陳山深呼吸一口氣,扭頭回去看向那些族人們。
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肩膀,沉甸甸的啊。
……
另一邊。
陳諾卻並沒有直接往回走,而是朝著盤蛇山的位置而去。
他可一直沒忘記,在盤蛇山中的那顆天材地寶的異果之樹。
蛇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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